她在他面前恣意妄為慣了,此刻卻覺冷汗直冒、膽戰心驚。
她是不是罵得太過分了?負傷的野獸可是會拚命反噬的。
楚楚突然有一個很不好的預感,「你想做什麼?」
「現在才來問後果不嫌太晚了?要我走開可以,給我最後一次。」
祁磊邪惡放肆地探向楚楚的領口,「刷」的一聲,她胸前整排扣子散落一地,緊接著她的襯衫也被撕裂。
「我不是你洩慾的工具,你去找別人啦!」楚楚胡叫亂喊。
可聽在祁磊的耳裡,無疑是火上加油,她真的想一腳把他踢開給別人!
不見她的這三天。他沒有一天不是在思念中度過,等待著見面時將她摟在懷中細細疼愛、感覺她輕輕的震顫。誰知,他等到的竟是如此殘酷不堪的結果!
祁磊雙眉糾結,眼神陰冷,像只猙獰的刺猥狂喊著,「我就是要你!」於是,混亂之中,仍能聽見柔吟與低吼聲摻雜著。
而當原本屬於骨血相融、靈魂交契的高潮狂喜時刻,卻惹得兩顆心同樣的肝腸寸斷……
***
祁磊發洩完後,深深地看了楚楚一眼,在離開化妝室大門時,卻突地笑得狂妄,「一切將如你所願。」
那種眼神好深、好難解,他的狂笑又讓她毛骨悚然。楚楚發怔了半天,一顆心隱隱的抽痛,卻怎麼也想不透他話中的意思。
她心情紊亂到了極點,如行屍走肉般洗去臉上凌亂的妝,重新上粉、換好戲服,一個人關在化妝室裡老半天,竟沒有半個人來煩她。
別人是不是有透視眼,知道這裡才剛發生第三次世界大戰,都躲得遠遠的,不會笨得來當炮灰?
太諷刺了!祁磊與她糾纏六年,竟然是這般無情殘酷的結局。
她很怕劇務此時來喊她上戲,她怕自己會在鏡頭前崩潰。
都怪他啦!何苦再來招惹她,六年前她已經為他死過一次,現在又被他再毀一次……
有人進來了,這個不怕死的人是姜導。
姜導看著滿地的凌亂,「這個房間剛經歷過核子彈爆炸嗎?」
楚楚不做正面回答,深吸一口氣,「該我了嗎?」希望不是,她好想回家,她演不下去了。
姜導面色凝重地說:「外面那個瘋小子正在為你冒險,連命都不要了,你快想想辦法吧!」
楚楚自然聽懂姜導口中的瘋小子是指誰。可他發瘋關她什麼事?
她笑說:「姜導,片廠裡就屬你最大了,別大抬舉我,我沒那麼大的能耐。」
姜導歎一口氣,「在他的心裡,你是他的一切。」
楚楚斂住笑意,冷聲道:「姜導,明眼人不說假話,你和他家應該關係匪淺,我們之間的恩恩怨怨,想來你非常清楚,我沒興趣管他的死活,他的世界沒有我存在的空間。」
「我就是太知道、太清楚了,所以才會不忍心。你真的清楚祁磊過去幾年的生活是怎麼過的嗎?」姜導語重心長地歎了口氣。
楚楚給問住了。他從來沒說,她也從來不問,因為不想知道太多而讓分手時更添難度。剛剛那場風暴已然是分手的宣言,如今更沒有細究的必要。
楚楚搖著頭,「我不想聽。」
「楚芸,你非聽不可!」
結果,楚楚第一次得知祁磊的家族往事。
「他的父親Joseqh是三十年前的駐台美軍軍醫,娶了一個在俱樂部裡駐唱的女歌手May的,卻不為保守的愛爾蘭天主教家族所認同。May嫁給Joseqh後,足足等了五年,才得以參加家族每年的聖誕節團聚大餐。你知道她被接受的原因是什麼嗎?」
楚楚搖著頭。祁母每每表現得盛氣凌人,竟然與她有著相同的身世背景,真是不可思議。
「原因就是祁磊。他自小就是個天才兒童,聰慧過人又溫文有禮,非常討他祖父的喜歡。」
楚楚冷聲道:「這個天才兒童各方面表現的確很不凡!」包括這一口將她的世界攪得天翻地覆。
姜導沒有理會楚楚的暗諷,繼續述說著祁磊的家族歷史。
「他們一家子全都學醫,擁有一家頗負盛名的醫院。這個家族也往外投資,已然成為波士頓地區的首富。老祖父最看重醫院的承傳,至今都沒有指定醫院的接班人,因為他屬意祁磊,一直在等著他點頭。」
楚楚苦笑著,「不用再等了,他就要回去了。」
姜導搖頭苦笑,「祁磊一直與他母親處得不好,我想你多少也知道吧!」
楚楚點點頭。很難纏的母親,她與她唯—一次交手卻敗得淒慘無比。
「May把祁磊從小就逼得很緊,安排他接受各項課程,就怕祁磊失去了他的優勢後,會連帶讓她在家族中的地位不保。很典型的母憑子貴,卻很不幸的也造就了祁磊視女人為蛇蠍、不近女色的毛病。」
楚楚恍然大悟,原來他當年對她的追求不假辭色,不是拿喬或裝清高!
「祁磊一直以逃避成為醫生作為反抗他母親權威的方法,所以,他在六年前有過一次離家獨立生活的經驗,我想你應該再清楚不過。」
楚楚輕輕頷首。兩個逃家的人,一段荒唐的婚姻,無悔的青春歲月卻以悲劇作為收場。
「祁磊意外受傷醒來時,你已經走了,迎接他的是他母親捧著你留下的離婚協議書,專斷地責怪他的無知連帶讓整個家族蒙羞。」
「那個女人不配當母親!」
楚楚斥道,一顆心依舊為聽到這事實而抽痛著。
姜導點頭同意,「祁磊默默接受所有的指責。他母親包了專機,把他接回自家醫院治療,周為腦部撞擊又開刀,他的半邊肢體近乎癱瘓,可他以驚人的毅力,用半年的時間完成復健的療程,才又開始能走能動,但是,他還是依舊沉默不語。」
「什麼?復健?」楚楚完全不知他曾經吃過那麼多苦,而她竟然只是一味地責怪他沒有盡快來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