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退去,晨曦微現,邵希岳緩緩的甦醒,他看了心愛的人一眼,見她仍睡得很沉,他在心中向她道別,「感謝你陪我這-晚,我的愛!」
命運之神應允了他的請求,他的女人依舊活得好好的,他也會堅定的信守他的承諾,愛她也放了她。
這一夜,他知道她原諒了他,還有她的心意沒變。也許有那麼一天,她能忘掉過去的愴痛,找回甜美的笑靨,再次回到他的身邊……
啊!也許永遠也沒有那一天。
等待,最後會給他一個答案吧!
MyEid MyEid MyEid MyEid MyEid MyEid
隔年,又是一個夏季的來臨,台北的街頭經過艷陽一整日的肆虐,每個人都熱得頭昏腦脹、心浮氣躁的。
當夜幕低垂,在天母的郊區,一個懷著六、七個月身孕的少婦輕拭香汗,態度優雅自信從容的步下一輛計程車。
「啊?怎麼會這樣?」葉星辰不禁驚呼出聲。
寬廣遼闊的舊宅子被拆掉了,變成一個社區的公園,入口處還立了一個牌子寫著--寰宇社會福利機構暨幼稚園。
她的右手緊張的抓著套在左手無名指上的婚戒。老家竟然沒有了?那她這個天涯歸人該往哪裡去呢?教她到哪兒找希岳?
突然,一個想法浮上她的心頭,寰宇天下那間公寓似乎是唯一的可能了。她的心抽痛得很難受,希岳怎麼能住回那個空空蕩蕩的房子呀!
葉星辰懷著忐忑的心情來到寰宇天下頂樓公寓的門口,鼓起勇氣按了門鈴,然後她就和來開門的福嫂抱在一起,兩個人激動的哭成一團。
她看到她夢想中的房子完成了,這裡不再是受到詛咒的陰暗冰冷古堡。房間裡搭配著溫馨的暖色系壁紙和窗簾,觸目可見綠意盎然的盆栽擺飾著。
希岳完全依照她留下來的設計圖來裝潢房子,他和雙胞胎就住在這兒。
福嫂哭得不成人樣,哽咽的說:「少爺去了日本,要很晚才會回來,等他回來,不知會高興成什麼樣子!」
接下來,葉星辰一一巡視過每個房間,撫摸著一件件新添的傢俱。她進入雙胞胎的房間,欣賞著他們純稚的睡容,在他們額頭上落下一個吻,輕聲說著,「我回來了!」
最後她來到邵希岳的書房。
咦?還有幻燈片放映機呢!這該不會是他工作累了時的一種休閒吧!希岳到底都在看些什麼東西呢?
葉星辰隨手按下一個按鈕,首先映出來的標題字幕讓她不禁目瞪口呆--
我的星辰,初次心動。
裡面竟然是她的照片,那個場景是許久以前她和幼稚園小朋友的一次春假旅行。
希岳為什麼會有這些幻燈片?是誰拍下這些照片的?她怎麼完全一無所知啊!況且,那時他們也根本還不認識呀!
幻燈片播完,結束字幕跳躍出一行--
心動,不需要理由;愛你,永遠的等待。
「希岳,你一向是那麼的桀驚不馴、狂放不羈、霸氣又率性而為,你居然會一直在等我,教我實在不敢相信哪!」
葉星辰手撫著胸口狂跳的心臟,趕快關掉幻燈片放映機,坐在他的座椅上,沉浸在悸動裡,許久許久……
他竟然一直愛著她,她的眼角泛著喜悅的淚水。難怪他一直沒有提出離婚,原來他是真正的珍愛著她啊!不是如以往那般的狂取豪奪,而是放在心裡面無邊無際的等待,等待她這個浪跡天涯的女人。
她不再懷疑了,如果說他這樣無悔的等待還不能證明他愛她至深,那麼她就太麻木不仁,也不值得他如此深情對待了!
以前希岳老愛說她「遇到事情就跑」,可是,她非常清楚自己上一回的逃跑,並非一無所獲,時間與空間的考驗讓她更加的成長、懂事。
當初Andy陪她去社區學院選課時,由於不服輸的個性,她捨棄一向喜歡的幼兒教育,改念傳播媒體。兩年的學習讓她瞭解自己的毛病,心情也澄澈得如一顆透明的水晶球。
原來自信心不足的人才會事事庸人自擾,總活在別人的期待下,將自己的生活搞得一團糟。
所以,她一拿到社區學院結業證書的隔天就即刻整裝回來,也帶著屬於他們兩人的小生命回來了。
希岳都還不知道她懷孕了呢!不曉得他會如何欣喜若狂的吻著她,或是暴跳如雷的掐著她的脖子,氣她一聲不吭的瞞著他?
既然老天都不放棄她,讓她能夠奇跡地再度擁有小寶寶,她又怎麼能輕言放棄自己這一生的最愛!回家的理由可以有千百個,但是,沒有一個比得上小貝比需要父母完整的愛這一個來得重要。
過去的傷痕就讓它過去吧!美麗的人生從現在就要開始了,婚姻的故事應該這麼進行的不是嗎?
她喃喃自語,「爺爺,原來信心還源自於永生不毀滅的真愛,真愛能衝破牢固的心牆,只要有愛,王子與公主的故事不會結束於走進禮堂的那一刻!」
狂想終曲
葉星辰回到客廳,來到久違的鋼琴前,看見有一本快要被翻爛的琴譜躺在譜架上。
是拉赫馬尼諾夫的「帕格尼尼狂想曲」,這麼艱澀深難的曲子很不好彈呢!
這時,福嫂拿來無線電話,「是航空公司那邊打來的電話。」
航空公司?這麼晚了還打電話來?葉星辰接過電話,「喂?」
「日本那邊傳來消息,說是總裁的專機遇到亂流,飛機上的無線電失去聯絡,不知道是無線電故障了,或者飛機已經……」
電話從葉星辰的手中掉落,她的手抓住鋼琴,防止自己跌落在地。
不!老天不會這樣對他的,不要在她回來的這一天!緊跟著邵家的魔咒噩運難道沒有結束的時候嗎?
「老天爺,我的孩子還沒出世,稱不能狠心的讓他沒有父親哪!」
不知過了多久,她終於坐上琴椅,手指好似有自主意識的自動落在琴鍵上,彈奏出狂想曲第一段的樂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