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頰邊依然帶著笑意,問道:「找別的女人的床睡可以嗎?」
「當然不可以!」她想也不想就否定。想風流快活?門兒都沒有!
「哇!這可難了!沒有女人的床我就只知道書房裡有一張,但是我如果在書房那兒睡下,我爹一定會知道,到時候更會惹禍上身!」他反丟一個難題給她。
她才不信會有什麼禍端,輕哼著,「喂,爹他老人家會怎樣處罰我們?」
「不就是以為我不喜歡你,也許會提議另找一個侍妾來服侍我羅!」他等著看她氣嘟嘟的可愛樣子。
果然,她從床上彈跳起來,大叫著,「龐定遠,你找死!」
可惡透頂!氣死她了!他臉上居然還掛著滿滿的笑意,這人的顏面神經大有問題喔!
讓他娶妾?那穩慘的人就是她自己了!不行不行,生氣歸生氣,她的頭腦還沒損壞到那種程度。
哇!這麼大的聲音她自己都不知道,只怕三十丈外的家丁都聽得龐定遠正在享受「三娘教子」了!他會不會很沒面子啊?
切,沒面子一下總好過夜夜擁裘獨眠好!「我當然怕死,有沒有辦法不死啊?」他憋著一肚子笑意斜睨著她。
「這樣子啊?那麼你委屈一點,晚上萬一被我推下床,別喊疼就好了。」她發誓天天都要讓他摔得鼻青臉腫,誰教他害她再坐一次花轎,愛和她沒完沒了的。
「沒關係,我睡了就沒感覺。加上我皮粗肉厚,神經大條,什麼都不怕。」
真好,又可以抱著她對著她說話了。
「我也很委屈,明明可以睡得海闊天空的,如今一張床分你一半,你可不能越界佔人家的地盤!」她說得萬分無奈。
踢到鐵板了!真是……龐定遠嘴巴裡罵了一堆的髒字,楚河漢界分明,怎麼抱老婆啊?凝兒,你這個小磨人精怎麼不笨一點呢?淨出一堆鬼主意。
「答不答應?」她逼問著,「我們立一張條約書怎樣?」
「我龐定遠說話算話,不侵犯你就是了!現在熄燈火睡覺。」才將她娶過門,心情太好,實在擺不出臉色給她看,可是她防他像防賊一樣,教他直想皺眉頭。看來,她心中擺著的疙瘩,不是三兩天就能煙消雲散的。
童恣凝撇撇嘴。說話算話?信用破產的人還敢口出狂言?不過,實在別無他法,也只能將就著再信他一回了!
隔天,龐定遠來索取點小代價了,「老放我一個人不好吧?總得幫我做件衣裳,讓我隨時穿著暖暖心頭,記得你的體貼。」
「這樣啊?」童恣凝嘴角往上彎得很嫵媚,眼珠子轉得飛快,淘氣的光芒在閃爍,「先說好,我的針線功夫不怎麼樣,到時候你可不能取笑我喔!」
她答應了,龐定遠大樂,直點頭。
衣裳只花了一天就做好了,龐定遠高興的穿上就往房門外去。
童恣凝急了,喊住他,「等等,你上哪裡去?」
「給我的朋友們看啊!讓他們羨慕一下,老婆幫我做的衣裳哩!」他眉開眼笑的捏著她水嫩嫩的美頰。
這人不會一點口味也沒有吧?她看著他的滑稽樣,衣裳的下擺過短,只到腳踝,袖子太長像水袖,領子歪斜一邊,前襟不對稱……枉她刻意的「體貼」,他居然還敢給她穿出去丟人現眼。
「換下來換下來,我幫你改改,你這樣穿出去別人准笑死了,哪裡娶來的老婆,連一件衣服也做不好!」讓她成為眾人的笑柄,她的
臉皮還沒那麼厚!
她動手剝下他的衣服了。
龐定遠笑咧了唇,「還是凝兒對我最好,幫我考慮得好清楚!你做衣服的速度很快,真好,明天就有新衣服穿了!」他對她擠擠眼睛!
明天就要?童恣凝盯著眼睛瞇成一條縫的傢伙,咦,搗蛋的可只有她一個人而已嗎?她是不是誤上賊反被擺一道了?
結果呢,她當然是趕工裁做了一件嶄新的衣裳給他,他倒也很知道對她挑燈夜戰有辛勞感激,如獲至寶般的總愛穿上身。
好啦好啦,看在他很識貨的份上,當他又來要求一雙鞋子時,她就沒刁難,爽快的送他一雙鞋還外加衫襪。
唉,不過他這傢伙還是很討厭,沒事就愛在她眼前打轉。
好比她想練練字,他就把喜兒趕到外面去,搶著幫她磨墨,然後捧著她的墨跡拚命拜讀。哼,他什麼時候也學起了附庸風雅了啊!
她發覺她的時間都被他霸佔了,他這樣子粘乎乎的,真的很討人厭啊!
只是隨著時日的過去,她半點便宜也不讓他沾,他居然不抱怨也沒惡言相向,讓她怎麼想也想不通耶!
她暗忖,為了孩子娶她入門,他活該對她這麼有耐性嗎?
童恣凝的意識回籠了,看到屋子裡還是只有龐定遠一個人,心急問著,「產婆呢?」
龐定遠回應著,「奶娘來回過話了,原本讓下人去找的那一個產婆已經一步出門幫別人接生了。這會兒奶娘自己帶著喜兒出門另找產婆去了,她們很快就回來了!」
「哪有那麼湊巧的事?你是不是還淨來話來騙我?枉人家才開始相信你一些……啊——,她說不下去,張口大力拚命的喘著氣,想捱過這陣疼楚。
「你相信我了?」他的心臟早已跟隨著她的一陣一陣抽痛騰雲駕霧了半天,這一瞬間差點因她的一句話忘了如何跳動。
「每個晚上你睡在我旁邊,你沒有越界,可是你現在……嗚嗚,你又變回那個可惡透頂的大壞蛋,只知欺負我,不管人家死活……」
他的手指想幫她撫去皺擰的秀眉,萬分不捨勸慰著,「噓,凝兒,我只恨不能代替你,我沒有不管你啊!」
她揪住他的衣領,好像溺水的人抓住一塊可以倚靠的浮木。只怕下一刻又要疼昏亂了,她口中脆弱低喊著,「不能不管我!」
一陣黑暗籠罩,她眼前模糊的影像飄遠了,換成腦海中極為鮮明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