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師父像是鐵了心般的拒絕響應。
於是害怕的她終於爆發了,她哭著尖聲嘶吼地罵她是個冷血的女人,才會執意要她活在孤獨中,才會殘酷地想殺害可愛無辜的雪狐。
然後,兩個各自沉溺於痛苦中的師與徒爆發一陣激烈的爭吵。
她記得師父於盛怒中,一字一字地以冰涼的語氣傷害她:「你這個不樣的災星,你忘了自己是個禍星,是生來禍害身邊人的嗎?」
「不是、不是,你亂講。」放下手中的雪狐,十二歲的晴兒撲上去就是一陣亂打,卻被師父一掌推開。她不顧撞痛的額角,發了狂似的再撲上去。
「夠了。」終於,師父似乎也震懾於她的蠻勁,退開一步以複雜難測的眼神盯著她,嘴唇如往常一樣緊抿著。
「師父……求求您……」慌張地抱緊雪狐,她緊縮在牆角哀哀哭泣著。
或許,是她的堅持打動了師父吧!師父不再堅持要殺它,也不許她養它。
但是從那一天起,她不再是晴兒,不再是早晨裡初升的太陽,而是冷寒冬天最不受歡迎的暗影。
師父不殺雪狐的代價便是要她從此改名換姓,表示她們風氏一族的真正滅絕。
她無奈地同意了。在隔天一早她便放走雪狐,然後收起鈴鐺,讓那段往事成為她在蒼山頂最快樂的回憶。
她突然想起小舞兒,五歲大的她堅持不喚自己晴姐姐,說她叫影姐姐,是影子的影……倔強的小舞兒私底下總是這麼叫她的——
影姐姐……影姐姐……
第七章
好熱……疾奔的步伐跌撞進對門厲重炎的廂房內。
一股不該在冬天出現的燥熱在她身體裡像把火般燃燒著。
昏沉沉的,她努力睜開火紅的眼睛,這才看清他不在房內。壓下衝口而出的呻吟,她狠狠地咬住嘴唇,直到腥紅的血氣暫退那焚燒她的烈火為止。
施行義!你這狗賊!
她狼狽地倒了一杯水一飲而盡,瓷杯因碰撞而發出清脆的響聲,可水依然止不住體內那熊熊的烈火啊……
方纔,她趁四下無人之際潛進施行義的書房,打算在他的椅子上撒下一包混合了鶴頂紅及腐蝕肌膚的至毒。看著他的哀號到死將是件多麼快意的事啊!她在腦海中構築了這樣的畫面。
沒想到空無防備的書房竟然是一個陷阱,那老匹夫在門口設下機關,讓她吸人十香軟筋散,又讓侍衛挾持她強灌了她一杯藥。
原來她以為他識破了自己的計謀,打算以毒藥毒殺她,反正,人生之於她已無多大意義,所以她乾脆一飲而盡,誰知道——
那竟是一杯他用來對付不甘願的姑娘的春藥!
那匹夫竟然妄想讓她成為他第十八名侍妾。
她太輕敵了……厲重炎說得沒錯,她怎麼可能是狡猾如他的對手。
心頭再度竄過熊熊火焰。他上哪兒去?她聽見陌生的、放浪的吟哦竟然從她口中逸出,腹部已開始拍痛起來。
她痛苦地呻吟著,紅著臉在冰冷的地上翻滾,感激地面帶來的涼意。
「快點!不要讓她跑了!」在與慾火搏鬥的當頭,她聽見那老匹夫著急的聲音,還有侍衛搜索的嘈雜聲。
這老匹夫!從不羞愧於自己的行為是嗎?
掙扎著翻滾進圓桌底下,她努力地藏起自己的身軀。她寧可一死,也不許清白玷污在仇人手上。
門,砰的一聲被撞開,她吞回欲出口的呻吟,死命地咬緊下唇。
上天啊!求求您,別讓他們找到我。她怕得連呼吸都不敢。
「稟老爺,這裡沒有。」搜索的人馬終於撤去。
她等待了一會兒,終於止不住地呻吟起來……厲……你在哪裡……救我……她拚命地扭動身軀,像求歡的浪蕩女人在男人身上般的磨蹭著。
艷容已逐漸沁出潮紅般的色澤,她發覺自己的意識逐漸迷離。
不行!再這樣下去難保那匹夫不會去而復返,漸昏漸沉的腦子於痛苦中仍清楚明白被他捉住的下場。
屆時,只怕連死亡都挽不回她的清白。
命可以不要,貞節不容侮辱!
提起氣,她力竭地推開門,就算死,她也要清清白白的。
☆ ☆ ☆
五里橋
嚴是影跌跌撞撞地衝出王府,不顧往來行人詫異的目光。
心口的奇癢已模糊了她的視線,那該死的老匹夫,餵她吃的究竟是些什麼?這七年來,在師父的餵食下,她早已對一般的毒藥產生了抵抗力,包括迫女子合歡的淫藥,怎麼……
不甘心地攀住橋邊的石柱.底下淙淙的流水聲說明了她這一躍必無生路,但這卻是她惟一的選擇。
爹、娘、姐姐……等等晴兒……但願此後她再也不是斷腸暗影,是晴兒,是早晨初暖的晴兒……
身旁已有驚呼聲,透過模糊的視線,她看見有人試圖想揪住她。
不要——
咬緊牙站上石階,眼前浮現的竟是他又擔心又生氣的容顏。
隨著躍下的身影,是另一個恐慌的低呼。
沉入冰冷的瞬間,浮現腦海的意識仍是不悔。
寧死不屈!
☆ ☆ ☆
體內的燥熱昏沉沉地攻佔她,嚴是影呻吟著醒來。
『稱」
是他!他怎麼會在這裡?而這裡……又是哪裡?火紅的雙眼在陌生的空間環顧著。
她記得自己投人了滾滾的流水中,怎久……疑惑的眼對上他。
「是你救了我?」應該是吧!他的髮梢仍在滴水,衣衫則是剛換過的。
哦……她的身子好熱……一聲放浪的吟哦自紅腫的唇瓣中逸出,她挨向他摩挲著。
坐在床沿的厲重炎僵直了身子,無動於衷的表情下是斂沉了的怒氣。
她該死!竟敢不顧他的警告。輕撫的手掌傳來她高得嚇人的熱氣,厲重炎恨不得乾脆掐死這總是在做傻事的蠢女人。
如果不是心頭突來的刺痛讓他丟下手邊的事趕回王府,此刻的她可能已成一具漂浮在水面上的浮屍,或是凌辱後自盡的淌血屍首。
她聲聲撩人的吟哦穿透他的耳膜,引來他更甚的怒氣,他故意以手撫過她的胸脯,想藉此懲罰她,沒想到她反而挨得更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