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抓住雕欄的淘氣女娃不悅地側身回眸,白淨的臉蛋是惋惜與不悅之色。
『你瞧,人家差一點就成功了,戀姐姐會生氣的啦!」怎麼辦?都是圓髻害的啦,若是讓姐姐知道自己是因為爬樹才……唉!她一定會……唉……
「舞兒,你若再爬樹上繡閣,我不只要告訴你的戀姐姐,我還會告訴小姨,叫她以家法治你。」哪有人這樣的,爬樹爬上了癮啊?「下來。」
「可是……絲帶……」小舞兒為難地來回瞥望著風似睛與樹梢上的絲帶.紅菱小嘴緊抿著,「人家的絲帶在樹上。」她伸出手想再試一次,卻又懼於風似晴方才撂下的威脅。
「下來,我幫你拿。」
無奈之餘,風似晴只好探過身子,為調皮姑娘將絲帶取下。
「哇!晴姐姐最好了。」鬆了一口氣的小舞兒朝風似晴調皮地眨眨眼,靈巧地躍了下來,開心地咯笑著。
「哦!」
「對了!晴姐姐你還沒有回答我方纔的問題。」小舞兒轉身進了風似晴的閨房,趴在桌沿把玩著繪有精緻圖案的瓷杯。
什麼是色慾熏心啊!好深奧哦,她怎麼想都想不出是什麼意思,瞧舒兒說這句話的口氣,好像很生氣似的,嗯……這一定是一句很不好的話。
對了,舞兒方才好像問了她一句什麼話,似是什麼心的,納悶的眼不解地看向伏在桌上的小人兒,「什麼問題?」
「就是色慾熏心啊!」
「色慾熏心?誰教你的?」風似晴挑起眉望定她,等著她的回答。她知道這一定又是她以爬樹的方式偷聽來的渾話,上一回不也是這樣嗎?兩個丫頭在院裡聊著自街坊鄰居那兒聽來的閒話,結果這丫頭也是跑來問自己,因為她不敢問她的戀姐姐,怕小志追問她問題的來處。這丫頭!
「就是舒兒嘛,剛剛人家無聊啊,想去找雲姐姐和舒兒玩,結果就聽到了。」她像突然想起什麼似的睜大水汪汪的明眸,獻寶似的說:「對了!她還說什麼色膽包天。」
「是這樣嗎?」
「嗯!舞兒不撒謊的……咦?晴姐姐你要去哪裡?帶著舞兒去啊——」跳下椅凳,好奇心旺盛的小舞兒緊追在急促的背影后。
☆ ☆ ☆
嘻笑的日子總是過得特別快。
「爹爹!舞兒不想回家啦,再住幾天嘛……」哭得抽抽搭搭的小舞兒抬起淚濕的小臉蛋,可憐兮兮地哀求著,希望能動搖爹爹的決定。
「舞兒羞羞臉,又哭又鬧的。」風似晴好玩地鬧她,想藉此衝散一些傷感的氣氛。
雖然這小丫頭著實調皮,但她的純真可愛也帶來不少歡笑,她真的是個開心果。
「嗚……舞兒不想回去啦!爹爹好不好啦?」咱們再住一陣子,雲姐姐不是要嫁人了嗎?咱們就住到那時候,好不好?」淚水以誇張的速度不斷湧出,她拚命哭著,連她的戀姐姐都勸不住。
「晴姐姐,你不是說你喜歡舞兒,那你幫人家求爹爹好不好?你說話啊!幫人家求爹爹嘛—…·」她不想回去啦!亭子旁的大樹有個很棒很棒的鳥巢,裡面有三隻好小好小的小鳥哦!她不想回去啦!
「舞兒!你若再鬧下去,娘真的生氣了。」中年美婦已經端起臉,朝哭得淚漣漣的小女兒警告著。
「娘……
「舞兒乖,再過兩個多月你就可以回來了啊,這又沒什麼,對不對?」
「晴姐姐……」小舞兒淚眼婆娑。
「好了,該走了,咱們還得先上碧雲寺還願。」
不理會她的掙扎,小舞兒的爹將女兒直接抱上馬車,掩上青色繡簾,將她不依的抗議隔絕。
馬車噠噠地起程。
就在她們離去之後,道路另一端來了一列送禮的隊伍,浩浩蕩蕩敲鑼打鼓地停在風宅大門前。
☆ ☆ ☆
「你說什麼?」
一個火辣辣的巴掌將躬身立在一側的下人打得唇角溢血。
「稟……老爺,風家拒絕了……拒絕了您的提親。」
「再說一次。」
「我……風家……風家……」
「風尚禮,你好大的膽子,我願意以明媒正娶的方式迎你家閨女進門做我的如夫人,是給足你面子,你居然……」施行義暴跳如雷地將幾上瓷具直掃落地,碎裂的利片反彈跳起割傷了躬身立在一側的下人。
「老爺,你且莫發這麼大的脾氣。」一旁的陳總管沏了杯茶遞上去,「喝口茶順順氣也消消火,辦法是人想出來的,對不?」
「哦,那你說呢?」
「老爺,你可記得三年前風尚禮曾在皇上面前參你一本,說你行為不端、穢亂民風,害得你官降三級,直到大小姐進了宮得寵後才……」
「是啊,我差點忘了。」風尚禮.你若識相便罷,我自可一筆勾銷,不與你計較;若你再存心作對壞我好事,那也別怪我翻臉無情。我得不到的東西,別人也休想如願!
「陳總管,那依你看這事……」
「依小的拙見,大人不妨再擇吉日,親自登門求親,我想他總不至於敢拒絕你吧。」
也對!諒他也沒那個膽。
「大人,就算他再怎麼不情願,總也得顧及容妃及皇上啊,對不對?」
「那若是他仍然不答應,該怎麼辦?」施行義仍有一絲猶豫。
「那就——翻瞼無情。」
「翻臉無情?」
「嗯。」向前一步,陳總管以極小的音量將心中的計謀同施行義說了個清楚。
☆ ☆ ☆
蒼山峰頂。
曙色初透,天仍是灰濛濛一片。
自夢魔中驚醒的蘇蘇輕手輕腳地推被起身,只為不吵醒仍在酣夢中的夫婿。
剛剛……她看見風宅陷於一場浩劫之中,無邊的殺戮四起,眾人的血染紅了大地。
哭喊聲、尖叫聲、求饒聲,伴隨著一聲聲的淒號交織成人間煉獄,四處皆是火紅一片。
上天啊!我該怎麼做……告訴我到底該怎麼做才對……
「蘇蘇?」
隨著夫婿的叫喚,薄麾也在他的體貼中披上了肩。
他總是這樣!無時無刻皆以她的福拉為優先,就怕委屈了她。天寒時拚命為她加衣,不許她有一丁點的不適,卻忘了要善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