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會有什麼?不就是哥兒們嘛!」契冬青這樣告訴自己。
是啊,由郎築瑪第一次這麼叫她開始,一晃眼都二十多年了,這麼些年來,他們就一直沒大沒小、沒男沒女的長大。雖然偶爾,在換衣服時她會將他趕出去;雖然偶爾,她會在他講黃色笑話時將他踢出去。但在她心中,他一直是二十年前那個缺著牙、笑得燦爛的小同伴,那個愛惹麻煩卻又天真善良的哥兒們:…
儘管嘴上這麼說,儘管心裡那麼想,但契冬青的腦中卻依然有幾個問號不斷地盤旋,那些問號裡寫著為什麼郎築瑪昨天與那個女人在一起時,居然沒有任何的不適?寫著他的女性過敏症什麼時候好了?又為什麼沒有告訴她……
「上班!」雙手用力的拍拍臉,契冬青盡可能的將所有的思緒拋在腦後。她八成是昨天太晚睡了,今天才會這樣胡思亂想。
回到自己的臥房,契冬青換好衣服,穿上皮鞋,卡答卡答的往公司走去。今天是七月二十五日,該給那幫人發薪水了,要是去晚了,他們肯定要哇哇叫,她可不能還在這裡浪費時間,想那些不該想的事。
※ ※ ※
「鼕鼕姐!」一到公司,工讀生小陳就一臉苦悶的跳到契冬青的面前,手裡拿著一個信封。「咦……你穿這個什麼衣服?」
「怎麼了?」看著小陳一臉的糾結,契冬青先是感到狐疑,因為每當發薪日時,他的嘴角不都是整天合不攏的?但聽著他的話,她還是不由自主的望望自己的穿著。
天,她沒事穿著軍服來幹嘛?
「你搞變裝秀也不是這樣的啊,鼕鼕姐,你穿這個來會讓我想起我們學校的變態女教官的!」小陳一點也不欣賞契冬青的裝扮,本來以為在遭受到荷包變小的痛苦後,可以看到她美麗動人的身影來撫平一下自己受傷的心靈,哪曉得她今天居然讓他痛上加痛!
平常她儘管穿的再隨意,也總是讓人看了心曠神怡啊,可今天大家都怎麼啦?
不把他逼到絕境死不罷休是不?
「我搞錯了。」很無奈的歎了一口氣,契冬青有些抱歉自己對小陳造成的傷害。「可是這不至於讓你痛苦成這樣吧!」
「鼕鼕姐,你看!」一聽到痛苦兩個字,小陳立刻將手上的信封舉到契冬青的眼前。「我最深刻的痛苦之源!」
「哦,領薪水啦,不是很好嗎?」契冬青將手提袋放下,將頭髻解開,以免再引發小陳心中的二度傷害。
「好什麼好!」小陳氣急敗壞的說著。「你看看上頭的數字!」
「數字?」契冬青眨了眨眼,然後仔細望向上頭的金額。「怎麼少了?」
「就是啊!不只我少了,大家都少了!」小陳低聲嚷嚷了起來,而這時,一群愁眉苦臉的人全走到契冬青面前,捧起手中的薪水袋以茲證明。
「阿冬啊,太不像話了,你也不去幫我們說說話,那個女人做的也太過份了,哪能這樣隨便扣員工薪水的啊!」胖大嫂搶上前來氣憤填膺的罵著。
「哪個女人?」契冬青被她說的一頭霧水。
「你自己看看去!」胖大嫂一努嘴,指向郎築瑪的辦公室。
看著一群人怒視著同一個位置,就像要把那個地方燒了似的,契冬青楞了會兒,終於點了點頭向辦公室走去。但還沒走到門口,就聽到一個女人的聲音由裡頭傳來——「這帳怎麼算的啊,亂七八糟!」
「還好啦,也沒你說的那麼糟糕啦。」
「這還不糟?那什麼才算糟?」
「啊,哥兒們,你來的正好!」原本還要繼續申辯的郎築瑪,一看到契冬青推開門就立刻露出一臉笑意。「我正好有事要告訴你。」
「怎麼了?」契冬青才一走進辦公室就聞到一股濃濃的酒味。「你昨天泡在酒缸裡啦!」
「那不是重點,」郎築瑪半攤在座椅上傻傻的笑著。「重點是以後你再也不用辛苦的算那些煩死人的數字了,我為你請來了一個高級秘書,專業的。」
「你好,契小姐!」張菁瑪對著契冬青點了點頭。」不好意思,好像佔了你的工作,不過算帳是門學問,還是用專門的人好些。」
「隨便。」契冬青毫不在意的揮了揮手。「反正築瑪說了算。」
「那就好,以後公司的帳就由我來管了,我想你不會有意見吧。」張菁瑪用著一種挑戰的語氣肅然的說著。
「沒意見,」契冬青一點也沒被張菁瑪的氣勢震懾住。「只是有件事我要先說明一下。」
「什麼事啊?」郎築瑪睜著朦朧的眼笑問著。
「公司帳歸公司帳,可是員工的薪水該給多少就給多少,不能少的!」契冬青直接將視線射向張菁瑪的眼底。
沒錯,郎築瑪是老闆,他愛把錢給誰她沒意見,可是這女人今天第二天來就上演新官上任三把火,立刻將員工的薪水調降!要知道,不告而取是謂「偷」,她可不能容忍這樣的遊戲規則!
「他們就值那些錢!.」張菁瑪也回視著契冬青的眼眸,展現出一股精明幹練的氣勢!
「值不值是一回事,可是信用又是另一回事。在沒有事先告知的情況下就減薪,這是不應該的。」看著對方理直氣壯的模樣,不知為何,一把無名火在契冬青心中燃起,她瞇起眼,一點也不退讓。
「沒有先告訴他們一聲是我的錯,但這次也等於是知會他們,如果他們再不好好幹活,就只能拿他們手上的那些錢!」
兩個女人的戰爭突然上演,辦公室外擠滿了看熱鬧的人們,每個人都在心底為契冬青的氣勢拍手叫好,更恨不得她能一把打退敵人,為他們的薪水贏得光榮的勝利!
「好了,別爭了。」眼見烽煙有燃起的可能性,郎築瑪適時的揮了揮手。「嘎子妹,補給他們吧,我們還沒有窮到那個地步。」
「好,這次就聽你的!一聽到郎築瑪的話,張菁瑪無奈地聳聳肩。「不過公司該有公司的制度,這才是營運的正當方向。但既然你都開口了,我現在就去把錢補給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