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約莫練了半個多月後,第二個錦囊總算大功告成,化做一陣輕煙。
接著,第三個錦囊就更教人傷透腦筋了。錦箋上胡畫瞎畫得一塌糊塗,幾乎看不清鬼畫符些什麼東西。幾句杜甫的詩,胡湊瞎拆得勉強可辨如下:
「禹廟」空山裡,早知乘四載;
秋風落日斜,疏鑿控「三巴」;
「巫山巫峽」氣蕭森,玉露凋傷楓樹林。
一旁還歪七扭八畫了一間寺廟,環繞在層層白雲中。
「你師父也真怪透了!一定是早已喝得爛醉如泥,才會把這幾句五言律詩,和七言律詩混在一塊兒。其實這是兩首不同的詩,上兩句是『禹廟』中的第一句和第四句;最後一句是『秋興』其一中的第一句。而且原詩也非這樣,應該是……
「禹廟」空山裡,早知乘四載;
秋風落日斜,疏鑿控「三巴」。
「巫山巫峽」氣蕭森,玉露凋傷楓樹林。
冰兒只差沒想破頭地翻了個大白眼又道:
「『三巴』和『巫山巫峽』都是指四川。『禹廟』在四川忠州,咱們這就一路上四川去。」
他們一路到達四川後,又在忠州找到禹廟,卻撲了空,著著實實被秦老怪擺了一道。冰兒氣呼呼地跳腳。半晌,才敲著腦袋瓜直嚷:
「唉!你瞧我真笨,你師父在錦箋上歪七扭八畫了一間寺廟,環繞在層層白雲中,指的是我們先前路過的『白雲寺』,而非『禹廟』。」
於是他們又趕忙折回頭,果然在「白雲寺」的住持方丈白雲大師那兒,取得一隻一模一樣的鐵盒子。
冰兒和柳浩相視苦笑,你看我,我看你,笑得苦哈哈。不必看也知道一定是「毒孤魔真經」的第三冊。
秦老怪的「大怪」、「特怪」、「超級特大怪」,他們可全領教過了。從鏢局、妓院、到寺廟,還有什麼更怪的把戲,他們已不敢也不願多想。
目前最重要的是找個地方練功,趕緊完成解決第三個錦囊要緊。
★ ★ ★
當第三個錦囊總算也大功告成時,已是又過了大半個月後了。
冰兒和柳浩決定先四處逛逛溜躂溜躂,好好的輕鬆一下,再開第四個肯定會又教人傷透腦筋氣得跳腳的錦囊。
這天他們逛呀逛的,逛到市街中心,什麼新奇好玩,五花八門的買賣和玩意見都有。像捏面人、皮影戲、猴戲,踩繩上竿、耍大刀等雜技。冰兒看得眼花瞭亂好不開心。
尤其是那幾隻耍猴戲可愛透頂的小猴子。不但會翻觔斗、壘羅漢、騎車、騎狗、踢球跳繩、還會有板有眼,一招一式的模仿練武之人使幾招功夫,有趣極了。
冰兒看得盡興後,目光又被不遠處一個搭高的檯子,台下一大群不時叫嚷聲四起,掌聲雷動的熱鬧人群吸引了去。
「冰兒,剛才你不是直嚷著要吃糖葫蘆和龍鬚糖,我這就去給你買幾枝,你先去檯子那兒等我。」
柳浩沒忘了冰兒那張饞得要命的小嘴。他不習慣把感情和溫柔擺在那張老實的俊臉上,冰兒卻已能領會感受到,甜甜嬌俏地朝他點頭一笑,一雙腳已迫不及待往檯子那頭跑去。
原來是場熱鬧好玩又有趣的拋繡球招親。招親台上站著一位穿大紅緞子絲綢薄裌襖,下著一條白色繡粉蝶的綢稱,臉上被著白色面紗,手捧著繡球的窈窕姑娘。這家姑娘長得挺秀麗端莊的,難怪台下擠滿了一大群拉長脖子、爭相等著接那顆繡球的公子哥兒及販夫走卒們,就不知那顆繡球會落在哪個幸運的男子手上。
冰兒擠在人群中踮起腳尖,昂著小臉,左瞧瞧,右瞧瞧,前瞧瞧,後瞧瞧。瞧到的不是滿臉橫肉,凶神惡煞般的男子;就是見不得姑娘,見著漂亮的姑娘,就控制不住張大的嘴,口水直流的噁心男子;要不就是一看便知,臉上橫豎標貼著風流成性,不長進的紈誇子弟。唉唉唉!好男子全躲到哪兒去了?冰兒真替那姑娘捏了把汗,窮緊張乾著急得什麼似的。
只瞧見,那顆繡球已高高的拋起,突然空中吹起一陣強風,繡球朝冰兒這兒吹來,不偏不倚被一個長得俊偉挺拔,濃眉大眼,一臉老實樣的男子接了個正著。哇!何時冒出個這麼俊俏瀟灑的男子,剛才拚命張大眼瞧了半天怎沒瞧見?瞧他呆拙笨傻地愣在那兒,手上還抓著兩枝糖葫蘆和龍鬚糖……老天!是她的浩哥哥?!冰兒才驚叫出聲,一陣歡呼叫嚷聲夾雜著熱鬧的掌聲四起,還來不及多想或分辨清狀況,柳浩便被驀地竄出的四名高頭大馬,看似護院或莊丁的魁梧男子,左右挾持、不由分說地架走了。
「喂喂喂!你們這些目無王法的強盜、野蠻人、該死的莽夫!你們竟敢光天化日之下,不分青紅皂白,說抓就抓走我的浩哥哥?你們快把他還來!」
冰兒又跳又罵,鬼嚷鬼叫的拚命揮拳頓足,已快急哭了。
「哇!打哪兒冒出來這位宛若仙女下凡,傾城傾國的小美人。連招親台上『錢家莊』的千金,也不及她十分之一的姿色。不過,就是性子剛烈了點,像個小辣椒。」
幾名脖子早拉得瘀酸,盼得發疼,偏沒接著繡球的公子哥兒們,驚為天人,大大垂涎地紛紛圍過來,又是動手,又具動腳的。
冰兒又急又氣,哪容得他們放肆佔她的便宜。幾招梅冰掌,掌掌凌厲強勁,威猛十足地把這幾名手無縛雞之力,中看不中用的公子哥兒們,打得七零八落,飛彈到好幾步路之外,個個哀呼慘叫以為錯把女羅剎當仙女看。
是夜,冰兒在借宿來的房裡焦急擔憂地來回踱步。一顆心能焦急擔憂至什麼地步?瘋狂的地步。她就只差一點點就到達瘋狂的地步,而那一點點是她拚命警告控制自己,不准瘋了,不能瘋了。冷靜!冷靜!千萬要冷靜。否則,怎能救出她的浩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