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皓銘回拋一個詢問的眼神給她。
「我知道你要準備大學聯考,不過它花不了你多少時間的。這是最新一期男性的《儂儂》雜誌,你看完之後,找個時間我們一起逛街,我幫你挑幾件衣服。」谷雲伊自顧自地說。
他正想告訴她沒有那個必要,因為他的衣櫃裡已經有一堆穿不完的衣服了,但她不給他反駁的機會,只一逕霸道地說:「雖然你穿的衣服都是名牌貨,可是,你不覺得太呆板了嗎?拜託!你才幾歲?做做怪也是應該的。反正我已經決定了,這也是為你好,你如果敢拒絕,那就算了!不過以後不要再來找我,因為我懶得再管你的事了!」
這下可好了!軟硬兼施,恩威並用,再外加威脅,徐皓銘若敢說個「不」字,他就是不想活了。
「你狠話都說絕了,我還能不說好嗎?」
他故作苦哈哈的神情,逗笑了谷雲伊。
其實,徐皓銘真的是無所謂,買不買對他來說都沒差,只要谷雲伊高興就好,他最在意的還是她的喜怒哀樂。
「還有,穿時髦的衣服當然會有一些時髦的配件,這樣才算是個完整的組合,才會顯出獨特的風格及感覺,你同意吧?」她又快速地補充說明。
他點點頭!總覺得她還有其它用意,於是等她繼續說下去。
「反正我們一起去挑,如果買回來有適合我用的,我再跟你借好不好?」她表現出一副很好溝通的樣子。
果然,他的直覺應驗靈光!
「既然你喜歡,那我們買兩個,這樣就不用借來借去了。」他很中肯地說。
拜託!她可不像他有金卡可以刷!谷雲伊翻白眼地想。她的父母只是公務員,哪像他的父親是大飯店董事長,想買什麼就買什麼!
「要不然全都算在我帳上,不要你付錢,好不好?」看出她的難處,他又提議。
「沒那個必要,總而言之一句話,我不接受你的饋贈。」她突然覺得自尊心受損,即使知道他的話並無惡意。
「對不起。」他看著她陰晴不定的表情,恍然明白自己的提議已傷害到她,而這也提醒了他他們之間的懸殊差距。
她的沉默教他既心慌又害怕。
他們之間的尷尬氣氛凝滯了一會兒,直到徐皓銘終於忍受不住,首先打破靜默。
「雲伊。」他放軟了聲音喚她。
「有事嗎?」她一逕地面無表情,冷冷地回應他。
「我仔細地想了一會兒,還是覺得不管什麼東西,一起用的感覺就是不一樣,你覺不覺得?」徐皓銘用相當相當討好的語氣說。
谷雲伊沒說話,只是隨便敷衍地哼一句,算是給他回答。
「我們什麼時候去逛街呢?」忽略她的冷淡,他報以燦爛的笑容問。
「你哪時候有空啊!」她也不是很帶勁地說。
「如果你不開心,那我們就不要去了!」他開始懊惱自己的口無遮攔。「雲伊,你就大人大量!原諒我小孩子不懂事、胡亂說話。真的,我不是故意的,惹你不高興,我心裡也好難過!」他有些沮喪地望著她。
「算了!」谷雲伊看著他那兩潭水汪汪的瞳眸黯淡下來!也不忍心再加以苛責些什麼,她淡淡地笑了。「是我心裡莫名其妙的自卑感作怪,不關你的事,不用跟我道歉,跟你在一起,看你的生活環境和我的就是那麼不一樣,想不自卑都很難……不過,有錢也是你家的事,不是嗎?我從來不覺得自己的父母有什麼不好,他們很愛我,或許沒辦法滿足我的虛榮心,但也沒有讓我缺過東西,要養五個小孩真的很不容易;就家裡的經濟狀況而言,我爸媽是全天底下最好的父母,雖然我常常嫌他們囉嗦……」一反平時活潑的樣子,她偏著頭平靜地說:「是我不對,我大虛榮了!」
「雲伊。」徐皓銘低沉溫柔的男性嗓音在她耳邊輕輕地說著:「你會這樣想,就代表你並不是一個膚淺虛榮的人,我可以確定地告訴你,所以……請你相信我的看法,你絕對不是虛榮的女孩子。」他的聲音像熨斗似的,將她心頭上的疙瘩湯得平平齊齊,沒有一絲皺紋。
總算,谷雲伊恢復了慣有的笑容滿面。隨即心念一轉,她十分促狹地問:「喂!你老實告訴我,在你心目中,我是怎樣的一個女孩子?」她倒是很好奇地對自己的評價為何。
詳細內容徐皓銘也記不清了,反正他支支吾吾地說了一大堆言不及義的話搪塞過去,等到谷雲伊耐心用盡,這才放棄了質問。
他和她之間,有太多太多珍貴的回憶……
思及至此,徐皓銘心中漲滿難以言喻的情感。
喜歡她哪一點?老實說,他自己也不知道,總之,他就是喜歡她,喜歡一切和她有關的事物。
思緒不斷地飛馳著,端坐在她的書桌前,竟也度過了一個下午,看著她平靜安詳的可愛睡臉,徐皓銘只覺得心中溢滿了莫名的滿足。
這種愉快的心倩,持續到他瞥著幾封拆開的信件,匆匆草率地看完之後陡然消失了,那是出自於同一名男子試探性的追求來信,內容暗示得再明顯不過了!徐皓銘老大不高興地想。
不行!谷雲伊是他的,他絕對不能讓自己的愛人投入其他男人的懷抱,絕不!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向谷雲伊告白吧!
唉!行不通的。徐皓銘唉聲歎氣地想。他非常瞭解谷雲伊的性格,她完全把他當弟弟看待,真要把事倩攤開來講,恐怕……連姐弟都沒得做了!
那麼,先採探她的口風吧!既然只是追求信件,事情就明朗多了,可能是對方的一廂情願,而谷雲伊根本尚未給予任何回應。嗯,這個想法倒是令他舒坦了不少。
但……萬一她接受了不,不,這可不行,看來,他還是得問清楚,免得一顆心懸在半空中,總是提心吊膽的。
急於想知道答案的心情,使得他的等待變得難以忍受,而那種一分鐘彷彿有一個世紀似的漫長,終於教他忍不住起身來回不停地踱步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