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嗎?」小孩子是很麻煩,愛哭又會鬧,可是說到負擔未免太沉重了吧?
「親情是一種羈絆。」
「哪一種感情不是啊?」
「你說的很有道理。」電話裡只有聽到他的聲音,如果不是很明顯就聽不出他的情緒,雖然看不見他的神情,可是我卻知道他現在不太快樂。
「你還好吧?要不要來我家吃飯?我可以學老萊子綵衣娛親讓你快樂一下。」
「我吃過飯了,不然我請你來我住的地方玩,你沒來過。」
「好哇!我去,什麼時候?」
「現在。」
「現在?老兄你也未免太猴急了,說是風就是雨的。」我看看時鐘,八點半,不算晚,當然也不早,吃消夜也不適當。
「來不來?」
「我考慮兩下。」像我這樣的美少女,晚上到一個單身漢的家裡,擺明了丟一塊上等的肉給一隻餓犬,豈不危險?
「怎麼樣?」
「好吧!」我很勉強地答應。「那你來接我?」
「OK!三十分鐘到。」他收了線。
我掛下電話。
「喔耶!」在彈簧床上又翻滾又跳了一分鐘。三十分鐘?不行,我得趕快準備。
我跑進浴室洗香香,吹乾頭髮,換上養兵千日用在一時的漂亮內衣和新衣服,然後慎重地噴了喜愛的香水,還化了淡淡的妝。
哼!拿肉包子打狗,我就怕你不對我怎麼樣!
我持著小包包,走出房門。
「小星星,你要去哪裡?」把鼻惶恐地問我。
「約會啊!」
「這麼晚?」
「一點都不晚,才八點半!」
「要去哪裡?」
「林醫師家裡。」
把鼻一副要昏倒的模樣。他真是大驚小怪,又不是沒見過七央,他還誇他年輕有為哩。
「不可以!不可以單獨去男生家裡!天下的男生都是色狼!」
「才不怕!反正我是色狼生的,是狼女,跟色狼同種,沒什麼好怕的。」
「你!」把鼻氣的。「反正我不准。」
「不管不管!」我跑到門口。「媽咪救我!」
媽咪才從廁所出來就看到把鼻跟我拉拉扯扯。
「什麼事啊?」
「小星星變壞,她要學不良少女晚上出去玩!」把鼻立刻跟媽咪投訴。
「把鼻亂說,我是要去林醫師家裡,他邀請我去他家玩。」我很大聲地說,因為我很肯定媽咪心中的六絕男一定勝過中年禿頭的把鼻。
「達今!這就是你不對了,你怎麼可以阻止曉星去她朋友家?你知道現在的年輕人都很叛逆,如果你用高壓政策,他們會變壞、翹家、作奸犯科甚至殺父母!」
媽咪你馬幫幫忙,有這麼嚴重嗎?就算你再怎麼喜歡六絕男也不要把我說得那麼恐怖邪惡好唄?
「小星星,你不會吧?」把鼻擔心地看我。不知道在他心中是我的貞操比較重要還是他的性命比較寶貴?
「把鼻,你放心,只要你不阻止我,我絕對不會像媽咪說的那樣。」為了我的幸福,我只有這麼說。
「但是——」把鼻還在猶豫。
「沒有但是了,曉星的未來就在你的一念之間。」媽咪很肯定地告訴他。
「媽咪說的一點也沒錯!」
「可是——」
就在把鼻猶豫不決中,門鈴響了起來。
「啊!是七央!」媽咪如翩翩彩蝶飛到門邊打開門。七央?有沒有搞錯?
「伯母您好。」林七央將手上的粉紅玫瑰及白百合花束交給媽咪。「送給您。」
「哎呀,七央你幹嘛如此客氣,而且你送給我這個老太婆應該送康乃馨,而不是玫瑰跟百合吧?」媽咪話雖如此,臉上卻笑容燦爛、赧頰紅暈一如少女。
「伯母一點都不老,送您玫瑰和百合是表示我的傾慕之意。」
「哎呀呀!」媽咪簡直樂翻了,根本忘了她是誰。
「哼!花言巧語、油嘴滑舌。」把鼻很不是滋味,冷冷地嗤道。
「伯父,我想邀請曉星到我家玩,這點小心意請您笑納。」他倒乖覺,也懂得送禮給我把鼻。
「這是TokajiEszencia?法王路易十五贊其為酒中之王、《浮士德》中形容為魔鬼誘惑的匈牙利貴腐葡萄酒?」
不會吧?連把鼻的眼睛都亮了。
「嗯。」
「這個在市面很罕見,我去歐洲時都沒買到,你怎麼會有?」
「運氣好吧。」挺謙虛的。
「一定很貴吧?」把鼻將酒抱在胸口,一副比他的性命還重要的樣子。我知道他一定盤算著等會兒要拿去跟他的酒友炫寶,到時他的寶貝女兒是生是死他才管不了。
在兩個老人家各自沉醉在他們的美夢之時,我已經順利地跟著他走出大門,坐上他的車。
「你還真會討好老人家。」我的口氣有點酸。
「吃醋了?」
「我算不算你的女朋友?」
「女……的朋友。」他很可惡地點點頭。
「女的朋友會這麼晚坐你的車去你家玩嗎?」
「那倒不會。」
「那你還說我不是你女朋友?」
「我沒那麼說,只是——」
「只是什麼?」
「沒什麼,我只是想,不知道有誰的女朋友不要說沒親熱過,連手也沒有摸過的。」
「你!」羞死人的話他怎麼說得出來?而且態度自然得彷若家常便飯?難道他不知道人家早就默默地等著他餓狼撲虎……呃不……是羊了嗎?
「我怎樣?」
我將頭低到不能再低,臉燒得可以煎蛋了。
「我又沒說不行。」
「你說什麼?」
我抬起頭,看著他英俊無比的側面。
「可以、可以……」哎呀!連性感小褲褲都穿在身上了,還有什麼不能說出口?
他側頭看我,頓時讓我勇氣全消。
「可以什麼?」他這樣問真可以說是壞到家了。
「可以牽我的手啦!」我說。
第九章
告訴我,人是不是一開始就要背負這麼大的罪,出生在這個世上?
打一出生,就注定了將一輩子忘不了自己犯過的罪,即使用肉體來贖罪?
那麼,靈魂在承受痛苦之餘,所記起的記憶,究竟都到哪裡去了?
那些痛苦回憶,那些悲傷回憶,那使天崩地裂的愛,到哪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