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沒有!你們對我而言相同的重要。」李涓否認。
「不,頭頭,你是以女人的身份選擇了他,而這樣子的你再也不適合領導我們了,你知道嗎?」孫儔覆住她的手。她曾是最好的領袖,他會懷念她的。
「我——」是了,她已不再適合當山寨頭了,只是她也不想就這樣子離開。
「你考慮一下吧,今晚三更我就送你走。」孫儔站起來,語重心長的說:「如果可以,我也不希望與你為敵,但……時勢逼人,即使心有不願也不得不做,這一點你也要記住。」
「這輩子我們都不會是敵人。」這點她相當肯定。
孫儔笑了笑。「但願如此。」
「我走了,你好好想一想。」
「我會的,謝謝你孫儔,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李涓感激地說。
揮揮手,孫儔大跨步走去開門,但門一開他就愣住了!
「你……你們……」只見馮賽臉色沉重,與一臉鐵青的宮儀站在門外瞪他。孫儔心下一涼:糟了!他們在門外偷聽?那……方纔他與李涓所談的不就……一字不露全進了他們的耳裡了嗎?
「你們……」孫儔嚥了嚥口水,往後直退。
「沒想到,真沒想到,事情竟然會是這樣!」宮儀一臉被背叛的憤恨表情,她衝到也愣住的李涓跟前,揚手就給了她一巴掌,怒斥:
「我們這麼信任你,你竟然背叛了大家!」
李涓揚著發疼的臉頰難過低喊:「我沒有,我沒有背叛你們!」
「還說沒有?你喚那個人什麼?丈夫?你真下賤,竟然——」宮儀揚手又想打她,卻被孫儔拉住,他碰一聲跪在宮儀面前,痛苦道:
「這件事都該怪我,若不是我,頭頭也不會變這樣……」他很快將過程解釋了一遍,但宮儀拒絕聽。
「就算她因為那鍋湯而莫名失了身,但如果她的心不在他身上,她會饒了他?會讓他有機會滅了咱山寨嗎?所以這一切根本不是你的錯,是她,是她的錯!」宮儀一針見血地說。
「沒錯,這一切全是我的錯。」李涓承認。「你們殺了我吧。」
「就算頭頭你心中有他,你還是對他下了手是吧?」一直未說話的馮賽突然問。
「對對對,頭頭算對得起我們了,就算她跟他已是夫妻,但她還是狠下心去找他報仇了,雖然並未成功……」孫儔哀求地看著馮賽與宮儀兩人。「頭頭自始至終都不敢忘懷她的責任,她的痛苦你們難道不能體諒嗎?」
「她做的事太不可原諒了,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她!」明知她有多憎恨女真人,沒想到李涓竟會選擇一名女真人為夫,這不擺明了要跟所有人為敵嗎?
「宮姑娘,你瞧瞧頭頭身上的傷,這是假的嗎?是作戲的嗎?她是為了什麼才受傷?是為了替我們的人報仇才會受傷的。她傷了她最愛的人,卻被我們指責是背叛,她都做成這樣了,你為什麼還不肯原諒她?換作是你,你會這麼做嗎?」孫儔拚命替李涓求情。
「別說了,孫儔。」李涓苦笑。「這一切全因我而起,是我咎由自取。」
走到宮儀跟前,她抽出小刀,轉腕將刀遞給宮儀,閉上眼,蹲下身子。「來吧宮儀,請你替被我害死的族人報仇吧。」
「不要啊!」孫儔大喊想衝過去,但李涓制止他說:
「孫儔,請你讓我安心的走。」
早在她下定決心跟完顏烈的時候便已有此心理準備,終有一天她必須面對族人的責難,而她打算以命還命,然後她就再也不欠任何人了。
宮儀拿著小刀的手抖得厲害,她雙手握刀舉起,然而當她看著閉著眼、一臉決絕的李涓,卻想起當初她是如何苦勸她、如何陪伴她走出痛失親人的陰影;她對她比親姐妹還要好,她一直很照顧她、保護著她,她對她恩重如山,然而她卻因為她愛上一個不該愛的男人而指責她……她還算是人嗎?
宮儀哭著將刀扔下,跪著抱住她:「對不起!頭頭,對不起……」
「是我對不起你們大家,我辜負了你們對我的期望。」李涓哽咽地說。
「對不起……」宮儀哭得淒然,看得孫儔眼眶都紅了。
「別哭了,宮儀。」馮賽拉起兩位姑娘,分別倒了兩杯茶給她們潤潤喉。
「太好了,太好了,宮姑娘你能諒解頭頭真是太好了!」孫儔偷偷抹去淚水,愉快地說。
李涓握住宮儀的手,兩人相視一笑,所有的恩怨似乎也在這一笑中抹除了。
「馮賽你呢?你怎麼說?」孫儔有些擔心地望向尚未表態的馮賽。
但見馮賽直盯著宮儀,語重心長的說:「我知道愛上一個不該愛的人的感受,所以……我能體諒頭頭的心情,我不會責怪她的。」
「咦?」孫儔來來回回看著情意深重的馮賽與臉紅得不像話的宮儀,突然腦筋一通,他笑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呵!」氣氛一下子變得有點尷尬。
李涓執起宮儀的手問:「你還是……不肯接受他嗎?」
但見宮儀低頭不語,而馮賽也只能歎氣了。「頭頭,你先別管我們的事,你自己……可有打算?」
李涓黯然:「我不知道,我現在似乎誰都不能依靠了。」
「不,頭頭,孫儔說的對,我希望你去投靠完顏烈,雖然……他仍是我們的敵人,但對你而言,他已經不欠你什麼了,而且你又愛他,你應該去找他。」宮儀語氣強烈。
「可是——」李涓仍舊躊躇:「不想背叛你們。」
「你已經做了該做的事,你不欠我們什麼了。」宮儀勉強笑著鼓舞她道:「真的,你已經不欠我們了。」
「宮儀……」李涓感動地握緊她的手。「謝謝你,謝謝你們大家。」
「今晚我們就送頭頭走?」孫儔問著馮賽。
孫儔側頭想了下說:「嗯,這事越快越好,為了不讓其他弟兄懷疑,我們就說……城裡太危險,要先送頭頭至南方避一陣子,然後以後的事以後再做打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