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成全我,好嗎?
女兒素梅
將信封好放在化妝台上,匆匆收拾妥行李離開家門。
她決定去找他。
不,應該說是去見他——麥仕倫。
她必須先確定他至少是樂於見她,或者是他至少還記得她……
第三章
懷著忐忑難安的心情,素梅手提行囊站在仕倫的家門口,不是她愛鬧彆扭,而是她不知該用什麼理由來打擾他。
咬著唇,素梅呆站門前,心裡不住揣想各種可能性的對白。她怕,怕面對的是一張疏遠無情的臉。
顫抖的手抬了又放,放了又抬,幾度游移於門鈴上:「不行,我不能膽怯,我已經無退路可走了。」
終於下定決心,素梅吸了一口氣,用力按下門鈴,忍住拔腿欲跑的懦弱情緒,硬著頭皮迎受即將發生的事。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素梅緊張不已,但來人遲遲未應門。她皺著眉,不知是放鬆心情抑或失望,她再度按門鈴。
他……不在家嗎?
垂下肩,素梅苦著臉接受他真的不在家的事實。怎麼辦?是該走,還是繼續等待下去?
走?她已無處可去,只有留下來等一個可能性。
將行李放實地上,她靠著牆柱坐著,只能漫無止境地空等。時間一分一秒流逝,素梅由清醒漸感疲累欲睡,勉強撐著睡意保持半醒,也由正襟危坐變換到散漫頹坐,夜——愈來愈深了。
就在她幾乎控制不住昏睡之初,一陣嘈嘈的摩托車聲由遠而近傳來,驚醒了已有睡意的素梅和週遭詳寧的氣氛。她由先前的茫然到清醒,逐漸意識到自身的處境,只能害怕地蜷著身體,衷心希望那擾人清寧的傢伙只是個過路客,她不會這麼命苦被看到,甚或因此讓對方萌生歹意……
糾著心,縮著腿盡力將陰影隱去,但惡運似乎執意落在她頭上,素梅驚恐地發現一著黑衣皮褲,頭戴全罩式黑色安全帽的剽悍男子自遠處飛車而來,「軋」地一聲停在她跟前,轉頭向她。
素梅全身寒毛豎起,即使來人並未將安全帽卸下,但那的人的目光非常清楚地落在她身上,她全身冷顫痙攣,恐懼一下子蔓延全身。
快逃!
念頭一閃,她立即照作。
她不敢多想,拋下行李,狼狽地拔腿就跑,誰知黑衣騎士竟將車一回,如惡夜之狼般凶煞煞地追來了。
「媽呀!真是見鬼了,我怎麼這麼倒霉……」
白著臉,她沒命地東奔西逃,宛如逃避毒蛇追殺的招式卻也成功地讓距離一再保持,只是運氣始終低迷,沒多久,她發現自己氣喘力疲,而前頭似乎是個死巷子…·
「救……救命哪!」聽聞摩托車聲愈欺愈近,素梅開始拉開嗓門尖叫。
「閉嘴!丫頭。」突然,男人低喝,並催緊油門越過她擋住她的去路。
素梅腳一滑竟狼狽地撞向他,結果與他連人帶車糾纏成一塊。
男人為了護住她不受傷害,半身與單腳卻被壓在車下不能動彈。
而毫髮無傷的素梅在掙扎站起的同時不忘狠狠賞他幾記「連環腿」,在確定他暫時還無法傷害她的時候,她只想盡快遠離色狼的魔掌,並報警抓他。
「該死!你別走呀。」男人見她欲逃,連忙摘下安全帽露出一張有個性的酷臉。他的叫喊顯然起不了作用,因為素梅一樣速度未減地跑離現場。
「小姑娘、素梅、素梅!」扯開喉嚨大叫數聲,見她猛地回過頭來,仕倫這才攤平在地,望著星空快慰一笑。
天!竟然讓我再找到她了。
畏畏縮縮一如鼠輩,但耐不住好奇,素梅還是來到他身邊,站在他伸手不及的地點探望一眼:
「咦?麥大哥?是你呀,你為什麼要攻擊我?」她吃驚地叫道。
「攻擊?我何時攻擊你了?我只不過想叫住你。」仕倫苦笑,不,那笑容雖帶苦澀,卻稍嫌燦爛了些。
「我……我還以為是色狼想染指我,沒想到……唉,要早知道是你,我也不用跑的這麼辛苦。」大歎口氣,素梅鬆懈心情,整個人軟趴趴地攤坐地上。
仕倫欣喜地盯著她片刻;她的出現印證了他的疑慮,他——確實是喜歡見到她,確實是想念她的。
「小丫頭,幫我一把吧!」
「啊?我竟然忘了你還……真對不起呀!」急急忙忙的,素梅跑到他身側將傾倒的摩托車用力一抬,讓仕倫趁隙爬出摩托車下。
「怎麼樣?你受傷了嗎?」他的腿一安全離開,素梅馬上關心地靠了過去。
「不礙事,只是皮肉傷,倒是你……該死!你的腿在流血。」一觸及她紅腫流血的長腿,仕倫的心情只有「心疼」兩個字能形容。
「都怪我沒盡早表明身份,害你……」仕倫自責不已,他是因為乍見素梅的出現一時興奮過頭,以致讓她誤以為他是色狼才釀成禍事。
「不是你的錯,是我不該沒弄清楚狀況就胡亂跑。」素梅見他伸手欲碰自己受傷的腿,不好意思地連退數步。
將她的害羞當成拒絕之意,仕倫愁悵地抬起頭,緩慢直起身。心忖著她——是不是在怪他,所以才不讓他碰?
仕倫搖搖頭,好心地建議:「到我家抹抹藥吧,嗯?」
「嗯。」素梅柔順地低下頭,暗地竊笑:幸好是在這種狀況下碰面,否則……
「你是來找我的嗎?」邊抬起摩托車,仕論邊專注著她的表情低問。
「呃?」一時不知該如何回應他直截了當的問話,素梅顯得慌張。
「怎麼了?」見她驚慌一如無辜可愛的小白兔,忍不住滿懷溫柔的激盪,他笑著將車架好走近她。
「我……我……」眼一紅、鼻一酸,忍不住就委委屈屈地落下淚。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回事,只知道見著他比見到親人還安心。
「我媽啦,硬要把我嫁給養豬人家……」啼哩嘩啦哭訴著她的委屈,她只專注著哭,不知何時整個人已被什倫擁在懷裡。
「為了反抗她的安排,不得已我只好背著包袱離家出走,可是一離開家我才發現我根本無處可去,我又不能去找親戚,也沒有朋友,左轉右晃的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