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靖亞手忙腳亂的爬了起來。
嚴昊跟著起身,愛蓮娜被兩個大男人這麼一壓,幾乎不能動彈,只能呻吟得蜷縮起身子。
而側躺著的陸芷兒卻一動也不動。
「芷兒?!」嚴昊的心震了一下,連忙喚道。
她的頭動了一下,見到她大睜的眼眸,他鬆了口氣,「你怎麼了,突然不動,嚇了我一跳。」
「我也嚇了一跳。」她一笑,「昊──我算不算是愛你的女人?」
嚴昊蹲了下來,不解的看著她,「當然!」他的手摸向她的臉,立刻發現她的唇色有些不自然的蒼白。
「我這樣,算不算死在愛你的女人手中?」她的身軀微側。
就見那把斷劍被她緊握在手裡,硬生生的刺進了腰際,鮮血染紅了白色地磚,刺目的色彩使嚴昊的眼眶泛紅。
「別哭啊!」陸芷兒的笑容已經有些虛弱,「死在自己……手裡也怨不得人了……」
他吼了一聲,用力抱起她衝向外頭,急速的送她去醫院。
激烈的搖晃使她的意識漸漸模糊,腰間的痛處緩緩消失,陸芷兒覺得身體輕飄飄的,奇異的,竟然有股輕鬆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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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麼聲音?
黑暗之中,有陣聲音牽引著陸芷兒,她緩緩隨著樂聲前住,是笛聲……淒楚的曲調令人不由鼻酸。
然後天空突然大放光明,入目的是一大片草原。
很美、很亮……她自在的飄在青翠的草地上。
遠遠的,一間草屋前,一個孤零零的身影佇站在那裡,淒涼的笛聲由他的方向悠然傳來。
心如同針在扎似的,她到了他身旁。
她打量著他,嚴昊?!不、不是嚴昊,是──
「拓天?!」她輕喚,但他似乎毫無所覺。
笛聲戛然而止,他放下笛子,她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
一座很精緻的墳,碑上刻著──愛妻 陸芷兒。
然後一個轉眼,天黑了、天又亮了;秋天走了、冬天來;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她就如同看電影似的,看著光陰的流轉,不變的是同樣的一個男人,守著沒有生命的土墳。
淚水流了下來,她伸手想碰他卻撲了個空。
「你怎麼那麼傻?」看到他若有所思的樣子,陸芷兒的眼淚更是狂肆奔流。她跪了下來,蜷曲起身體,心痛得說不出話來。
這就是前世的他嗎?為了她終身不娶,為了她孤寂終老一生,她覺得自己愧對他。
「芷兒!」
她聽到他在喚她了,抬起了頭,就見他蒼白著臉,咳嗽著。他病了,不該站在寒風中看著不會回應他的墳。
他摸著碑上的文字,不停的呼喚著她。
他的身軀晃了下,陸芷兒驚呼了聲,想伸出手扶他,但卻使不上力,只能無奈的看著他跪倒在地。
她跪在他身旁,無力的看著他的生命消逝,他還那麼年少,為什麼?她的心越來越痛,痛得再也不能忍受,尤其是看到他死前嘴角所掛的笑容。
只因死亡,可以讓他再見到她。
「不要──」她尖叫了聲,陷入黑幕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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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芷兒睜開了眼,眼前是不熟悉的景象,腰側的痛令她不自覺緊閉起了眼,呻吟了一聲。
「芷兒……芷兒?」在病床旁的嚴昊聽到她的聲音,立刻捉住了她的手,「你終於醒了!」
他拉著她的手親了又親,激動之情溢於言表。
再睜開眼,一看到他,陸芷兒的眼眶紅了,抽抽噎噎的哭了起來。
「你怎麼了?」他緊張的問:「傷口痛嗎?」
她搖搖頭,淚水滴落下來,「我看到了你……」
嚴昊不解的望著她。
「我就在這裡,你當然看到了我啊。」他摸了摸她的額頭,懷疑她的腦袋是否摔壞了?
「不是這個你,」她哭哭啼啼的說,「是前世的你,為了我終身不娶的你!你是個呆子──你好可憐,你就死在我的墳前……」
他抹去她的淚水,眼底滿是對她的心疼,「別再想了,你作夢了。」
「我才沒有!」那個景象再真實不過了。
他遲疑的露出一個笑容,「好吧。你沒有,但我前世為你終身不娶又如何?這是我願意的,不是嗎?」
「可是──」她哽咽了聲,哭得更大聲。
無奈之餘,嚴昊也只能在一旁安撫著她。「別再哭了,你才剛醒,需要好好休息,再哭下去會更虛弱的。」
她不聽他的話,依然盡情的哭著,嚴昊只好由著她了。
好一會之後,哭聲緩和了下來,她靜靜倒在他懷裡。
他的手輕揉的順著她的發,看她止住了淚水,他著實鬆了好大一口氣。
陸芷兒看了看四周,「這裡是哪裡?」她哽咽的問。
「醫院。」他輕聲的說。
她吸了吸鼻子,「我怎麼在這裡,我沒死嗎?」
聽到她的問話,他的臉色變得很難看。
「當然沒有。」他沉著聲音回答。「若你真的死了,哭的人應該是我吧!」
「別用這種口氣眼我說話,」她不以為然的瞄了他一眼,「我是個病人。你可以抱抱我嗎?」
他小心翼翼避開了她的傷口,像是抱著珍寶似的摟著她。
她放鬆自己在他的懷裡,聞著熟悉的味道,前世算是她負了他,今生,她一定會好好守護著他。
「愛蓮娜被她家人帶回英國了,」輕撫著她的秀髮,嚴昊喃喃的說,「至於那個柳靖亞──」
提到這個呆子,陸芷兒回復了些許精神。「你放心吧,我會宰了他!」
聽到她的話,他忍不住輕笑出聲,「老實說,現在他正跪在病房外。」
「什麼?」她吼了一聲,但卻因為牽動傷口而痛得皺起了眉頭。這柳靖亞的腦子到底正不正常啊?
「別激動。」他安撫著她,「我也叫他別跪了,但他說:他對不起你。我拿他沒辦法,所以──」
「你就任由他跪?」
「也不是,」嚴昊的口氣有著無奈,「我找了他的男朋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