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男子看都不看一眼的問。
「沒什麼,只是帶柳家的媳婦來給你看看。」霍恩道。
「我不是叫你將她處理掉嗎?」他依然看都不看他們一眼,全心專注在眼前的工作上。
處理掉?陸芷兒臉一沉,這個陌生男子竟然要把她給處理掉?!
「我也想。」看到她眼底聚集的怒氣,霍恩的眼中有著笑容,「但是──崔迪,你總要看看貨吧。」
他媽的混蛋兩兄弟!陸芷兒惡狠狠的瞪著他,她又變成「貨」了?
「我不想看。」崔迪.特爾揮了揮手,「你別讓她來煩我就好了。」
「你確定嗎?」
「再確定不過!」他的口氣已經有了絲不耐煩,「我很忙,你別來煩我,順便把那個站著不動的木頭人給我帶走。」
從眼角,他知道還有另一個人跟兄長一同進門。
霍恩聳了聳肩,對陸芷兒無辜一笑,他做了個手勢請她離開,但她的目光卻已不在他身上。
她幾個大步走到書桌前,雙手用力一擊桌面,發出砰然巨響──
她的舉動讓在場的兩個男人傻了眼。
崔迪的身軀先是一僵,然後他緩緩的抬起頭──
似曾相識的黑眸直勾勾地看向她眼底,直達她的靈魂深處,原本平靜的心跳,此刻好像著了魔似的激烈跳動。
是他……真是他!不是只有背影相似,就連長相都一模一樣。
陸芷兒不自覺的伸出手,撫著他的臉。她是在作夢嗎?
她想要看看他是不是真的,不過就在要碰到他的臉那一瞬間,突然他一退──
「你要做什麼?」他大聲的問道。
他冷酷的眼神總會令人退避三舍,就算是對他有意思的女人,看到他陰沈的神色也會逃之夭夭,卻沒想到這女人沒被他嚇到,反而還打算摸他,這下可換他被嚇到了。
他一向用冷默保護著自己,因為他堅信這世界上,絕大部分的人是不友善的,所以他用一層看不見的薄膜隱藏著自己,而他也一直很成功,這麼多年以來,幾乎沒有人敢直視著他的眼,這使他安心,但今天……
這奇怪的女人,竟然拿著熱烈的眼神看著他?真是奇怪,他想不通,她為什麼不怕他呢?
陸芷兒被他突然的吼聲給嚇了好大一跳,她火大的瞪著他,「摸你而已啊!你幹麼那麼大聲?你嚇到我了,你知道了嗎?」
崔迪深吸了口氣,鼓起勇氣回瞪著她,「嚇到你又如何,你是誰,憑什麼摸我?」
幾個簡短的問話讓她幾乎要捶心肝了,他竟然問──她是誰?
「好你個嚴拓天,」隨手從桌上拿起一隻鋼筆,她用力的擲向他,「口口聲聲說愛我,轉個身就翻臉不認人,看我今天不宰了你!」
崔迪連忙站了起來,險險的閃過了鋼筆。
「你幹麼?給我站住!」陸芷兒指著正要逃跑的他大嚷,「我叫你站住,聽到沒有?」
他會停住腳步才有鬼,他飛快的躲避著陸芷兒,最後站定在霍恩身後。
「你從哪裡找來的瘋女人?」
「柳家送來的。」霍恩的口氣顯然十分得意。
「還笑,把她給帶走!」他忙不迭的說。
「我為什麼要?」看陸芷兒又撲了過來,他立刻一閃,讓崔迪沒有躲避的空間。
「你──」崔迪瞪了兄長一眼,忙不迭的往沙發後逃。
隔著長沙發,陸芷兒怒火更熾的瞪著他。
「小姐,我真的不認識你,」崔迪才不管自己的口氣是否在發抖,快把這個母夜叉趕走比較要緊,「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我才不可能會認錯人,」她怒火攻心的說,「想我還為你擋了一劍,而你竟然──你這個死沒良心的。真是見鬼了,我早該知道這世上所有的男人都不能相信,我怎麼會笨到相信你說的情情愛愛呢?」
「小姐,我肯定你認錯了人,我們沒見過面,我怎麼有可能跟你說些什麼情情愛愛呢?」
他這輩子還沒跟任何女人說過愛這個字眼,眼前這個不知道打哪冒出來的女人著實嚇壞了他。
「你──」陸芷兒整個人趴在沙發椅背上,在他逃跑之前拉住了他的領帶,將他拉向她,「有種再說一次!」
「說……」看著眼前這張美麗卻盛怒的臉龐,崔迪不由緊張的吞了口口水,「說什麼?」
「說不認識我啊。」
他眨了眨眼,然後硬著頭皮說:「我是不認識你啊!」
她聞言,更加用力的扯著他的領帶。
「小姐,你輕點,我快不能呼吸了!」崔迪漲紅了一張臉,揮舞著雙手滑稽的想要求救。
「你再說一次,你真的不認識我?」
他如果再否認,她可能真會把他給殺了,他只好心一橫,牙一咬!
「我當然認識你。」
陸芷兒聽到他的回答,這才鬆開了手。
一得到自由,崔迪鬆了口氣,他拉了拉領帶,但他一口氣還未順過來,領帶又被她給拉住──
他嚇了一跳,他還真沒見過這麼潑辣的女人。
「你說你認識我,那我是誰?」
「這……」他求救似的看向霍恩。就見他老大輕鬆自在的拿了瓶啤酒坐在不遠處看著他們,他譴責的瞪了他一眼。
「你真把我忘了?!」看著他彷彿看著陌生人的雙眸,陸芷兒試圖從他的眼神中找到一點熟悉感,但沒有……
他真的忘了她,目光移到了他耳朵下方的月形胎記,她肯定自己沒有認錯人,他說過,不管發生任何事,他都不會忘記她。
到頭來……都是謊言。
這個打擊真大,盛怒過後,她心中浮現的竟然是強烈的失落,她忍不住情緒崩潰的哭了出來。
這是什麼情況?
看著她突然掩面哭泣,崔迪訝異事情的轉變。
陸芷兒不能克制的放聲大哭,這一陣子所受到的委屈與相思折磨使她幾乎夜不安眠,可是最後呢?
崔迪楞楞的看著她,雖然她已經放開了他的領帶,他也可以走了,但她的淚水卻令他無法移動腳步。
她……嬌柔的樣子,竟真令他有股似曾相識的感覺,但他真的想不起在哪裡見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