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妮亞微帶諷意的嗓音讓韓蔭回神,他瞪向她從門邊走向他的身影,眸光冰冷。
「在你十歲那一年,」她不為所動,閒閒地繼續說,「當韓冀堅持送走你唯一的寵物時。」
「我不記得那件事。」他冷冷地。
「我卻記得。」仙妮亞將淡菸送入嘴裡,然後緩緩地吐了個煙圈。「那是一隻小狗,天曉得你是從哪裡撿回來的。」她聳聳肩,「當你目送它被送走時,臉上就是這種表情既迷惘又心痛,像個迷路的小孩一樣。」
韓蔭讓臉上的表情冰封,「我不曉得你竟然曾經注意過我的表情。」
仙妮亞迸出一陣沙啞的笑聲,「偶爾。韓蔭,偶爾。」她瞥他一眼,「就像你偶爾也會注意到我一樣。」
韓蔭不禁緊聚眉峰,「你今天吃錯築了嗎?淨說些莫名其妙的話。」
「或許你該問問你那個新婚妻子。是她讓我想起一些事情的。」
「你去招惹她了嗎?別總是做一些不該做的事,仙妮亞。」
「聽聽你的口氣!」她揚聲大笑,肆無忌憚地,「我勸你別太保護她了!韓蔭。韓家的男人是不談感情的,你忘了嗎?」
「我記得很清楚。」他語調緊繃。
「很好,記得就好。」她狡獪地望向他,「我可不願見到你步上你父親的後塵。」
「這一點你儘管放心。」他撇撇嘴角,語調十足平淡。
第九章
芙洛蓮思女爵為她衷心期盼的訪客倒了一杯冰水。
「幾星期不見,你也和韓蔭一樣染上了喝白開水的習慣了嗎?」芙洛蓮思看著殷志塵,漾著一抹令人心紳蕩漾的微笑。
殷忘塵對熱情招待她的女爵微微一笑,「其實冰水滿好喝的。」
芙洛蓮思靜靜地凝望她數秒。「聽起來你們婚後的生活挺好的嘛!」
「還可以。」殷忘塵淡淡地。
芙洛蓮思放鬆身子,半躺在長椅上。「你們現在住在「幻影」的最底層嗎?」
「嗯,前天剛搬進去的。」
「居住在冥府的感覺如何?」
芙洛蓮思無法想像居住在地底如此深的地方,會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雖然「幻影」的地下街道與各種空調設施相當齊全,簡直就像一座小城市一般,可是人類真的能長久蟄居在那種不見天日的地方嗎?
「沒什麼特別的。」
「聽說韓家最珍貴的藝術品都在那裡!」
「的確。」殷忘塵顯現出較激昂的種情,「就連在博物館,我也沒看過那麼多藝術家的大作。」
「我很渴望能見識一番。」芙洛蓮思的語氣充滿嚮往。
「如果可以的話,我很願意邀請你來。」殷忘塵的語氣誠摯。
「不用勉強,」芙洛蓮思微笑,「我知道韓蔭一向不歡迎任何人進他的住所。」
殷忘塵默然,無法責備韓舊的拒人於千里之外,因為她自己也是如此。她靜默數秒,忽然想起了什麼,拍了拍手。一名女侍應聲送進一幅用黑市罩著的畫,放在桌上,然後優雅地退下。
「這是什麼?」
「一份體物。」
「送我的?」芙洛蓮思愉悅地一笑,自躺椅上起身,將那塊黑市掀開。在著清挪幅畫之後,她震驚地用手掩住口,極力抑制驚呼,「這是,這是」
「沒錯,是林布蘭的「夜巡」!」
「你要將這幅晝送給我?」芙洛蓮思的語氣無法克制地顫抖。
「是的。」殷忘塵淺淺她笑。
「為什麼?」
「我知道你一直想擁有這幅畫,也是為了感謝你對我多年的照顧。」
「謝謝你這份禮物。」芙洛蓮思微笑著。
按著,兩人又繼續聊了許久,殷忘塵才自座椅上起身,「我該走了。」
芙洛蓮思亦起身送她,「聽說令妹禮拜大要舉行復出後的第一場公演。」
「是的,你會賞光嗎?」
「當然。」芙洛蓮思微笑,「怎麼能錯過天才芭蕾女伶的表演。」
☆ ☆ ☆
殷忘塵額上淡淡的微笑在走出「芙洛蓮思」後便驀地消失,她看見一張她此生最不想見到的臉。
「又是你。」
她冷若寒霜的種情以及讓人冷徹心肺的語氣似乎無法嚇阻那個男人:他漫不在乎地含笑望她,那笑意令殷忘塵的種情更加森冷。
「聽說你成了冥妃了。」
殷忘塵瞪襯著他,眸光冷咧。
「我花了好一段時間追蹤你們,那天在丘比特你也見到我了吧。」
原來那天她瞥到的男人真的是他!
想到他一直躲在暗處偷偷窺視著她和韓蔭的一切,她秀麗的眉毛不禁緊緊蹙起。
「真了不起!你究竟是用什麼方法騙那傢伙娶你的?」男人完全不受她冷淡的模樣影響,自顧自地說,「據說他是用高價買下你呢,究竟是多少錢?」
「不關你的事。」
「那麼是真有這一回事囉。」男人的嘴角充滿興趣地揚起,「分一點來花吧,冥妃,我正缺錢用呢。」
「我一分錢也不會給你。」殷忘塵一字一句地自齒縫中逼出。
「是嗎?」男人走近她,強迫地抬起她的下顎,「你想冥王如果知道我們的關係之後會怎麼樣呢?他花了大把銀子娶來的新娘居然是這種貨色?」他邪惡她笑著,拇指在她柔潤的紅唇輕輕一劃。
殷忘塵用力偏過頭去,甩開他令她起雞皮疫癢的手,薄薄的嘴唇緊抿著,不發一言。
「你想要多少?」
男人聳聳肩,「冥王的財富有多少呢?大概多得可以淹沒整座黑帝斯城吧。」他微微一笑,「我想這次就先拿個一千萬吧。」
殷忘塵驀然轉頭瞪他,「這次?」
「當然,我也不希望常常向你伸手要錢,」他慢條斯理地,「我盡量省著點花好了。」
她覺得一股血氣直衝頭頂,身子亦不自覺地顫抖。
「用不著氣成這樣吧!」男人陰冷地望著她。「這只是對你十年前膽敢擅自離開我的一點小小報復而已。」
她瞪著他,紫灰色的眸子顏色轉深。
「別這樣看我,好像你是高不可攀的女神一樣,」男人語氣冰冷,「事實上,你也不過和我一樣是個凡人罷了!而且還是殘花敗柳之身。」他忽然狂笑,眼眸閃著奇異的光芒。「別的男人當你是聖女,他們如果知道我早就上過你好幾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