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軟沒殺了你,才會害了一個無辜的老人.才會惹來後來那一大堆事,你放心,這次我不會犯同樣錯誤的。我要親手了結你,了結我早該在那天晚上做的事!」
「你——"安東尼極力克制在她眸光逼視下不覺顫抖的身軀,"你如果開槍,我也馬上開槍,我死了艾略特也別想活。」
周梅生的臉上神情沒有一絲牽動,依舊冷若冰霜,"你以為我會在乎?」
「別想騙我你不在意。"安東尼強迫自己微笑,"艾略特對你這麼好,甘心放棄一切也要為你辯護,你敢說你們之間毫無私情?」
「我們之間沒什麼,我們只是單純的委託人與律師之間的關係。」
艾略特一震。他感到周梅生的語氣是認真的,她並不只是在說服安東尼,她是在向他宣告。她在告訴他他們之間已經結束。為什麼?難道她已經想起來了?想起他們之間
的一切?
不,別這樣。艾略特望向她寫著決絕的清麗臉龐,止不住內心排山倒海而來的恐懼感。別真的讓她想起一切,別讓她變成這般冷淡的模樣,別讓她離開他!
但她卻以一句淡淡的宣稱擊碎他所有的希望,"我不需要他來為我辯護,我可以自己保護自己——我是戰姬。」
「不,你不是!你不是戰姐,你最恨人家這樣叫你!"艾路特心緒激昂起來,雙手拚命想掙脫繩索約束縛。
「我是!"她情緒也激動起來,"這個身份也是你逼我的,是你強迫我重新穿上軍服!」
他黯然望她,"我很抱歉,是我的錯。你到現在還是不能原諒我嗎?」
她咬著蒼白的唇,默然不語。
「梅兒,求你——」
就在兩人都心神激昂、不能自己時,安東尼悄悄地開始後返,試圖擺脫周梅生的牽制。
周梅生墓然一回神,發現他的行動立刻扣下扳機,安東尼大腿中槍,但他還是立即回應她一槍。
她俐落地閃了過去,沒料到安東尼這一槍只是障眼法,他真正的目標是指向艾略特。
光束迅速前他逼近,她反應不及,只能選擇側轉身子將他推開。
兩人同時臥倒,艾略特首先倒下,驚恐地望著她在自己身旁軟倒。
血!令人跳急速加劇的鮮血淚僅自她身上流出。
「梅兒你沒事吧?海兒!」
周梅生勉力側過頭,唇角微微一牽,"我們——兩不相欠了——誠介——"接著,濃密的眼簾緩緩低伏。
不!不可能!不能再發生一次這種事!梅兒不可能再度從他眼前消失!他驚恐地瞪大眼,排命搖頭。不能再一次!他無法承受再-次失去生命中最重要的寶貝!
他不允許!他必須做點什麼,可惡,他不能就這樣讓她離去!
驟地,艾略特一聲狂吼,不曉得哪來的力氣讓他掙脫了繩索,他甩開椅子,雙手抱起已陷入昏迷狀態的周梅生。
☆ ☆ ☆
「笨蛋!你再急也沒有用。"安東尼喘著氣,一面忍著大腿的劇痛一面嘲弄他,"你以為我會就這樣放你們離開嗎?」
「就算你不願意,恐怕也無力阻止吧。"另一個聲音加入他們。安東尼回頭,驚異地發現發話的竟是皇帝身邊的憲兵總監,他身後一字排開,儘是身著軍裝的憲兵。
安東尼的牙關禁不住打顫,"你們——你們怎麼可能在這裡?」
「你很聰明,懂得趁路易離開的時候-一解決那些調查官,卻沒發現我的手下一直在遠處監視著侯爵家的一切。你一帶走他們兩人,我就立刻召集憲兵跟上,只可惜稍稍耽誤了一下,失去了你的蹤影。"憲兵總監微笑,"幸好還是找到你的巢穴了。」他一揮手,兩名憲兵立刻一左一右的將安東尼扣押。
安東尼被帶下之後,憲兵總監來到艾略特面前,"你沒事吧?侯爵。幸而陛下擔心你的安危,昨晚特別下令要我派人暗中監視你們,否則這次侯爵恐怕凶多吉少。」
「別說那麼多,我要立刻送她上醫院!」
「別擔心。我已經通知都立醫院,救護車馬上就來。」
「謝謝。"他語調沉暗,眼眸緊緊定在懷中的周梅生身上,怎麼也離不開。
憲兵總監隨著他調轉視線,"陛下本來以為她有可能對你不利,沒想到她卻反而救了你。」
「她永遠不會傷我的——"艾略特喃喃低語,心臟卻緊緊地抽痛。
☆ ☆ ☆
她脫離了危險期,她回家了,但她卻不想見他。
她不想見他——
「艾略特,你還好吧?」
恍若來自遙遠地方的聲音輕柔地喚著他,他不想反應,只想讓自己深深地陷入,陷入暗黑的最深處,忘了思想,忘了所有的一切。
「回答我,艾略特。"溫柔的噪音固執地繼續喚他,不肯讓他沉淪,"回答我。」
「別理我。"他語音沙啞,頭深深地埋入雙腿。
「所以你還活著?"女人在他面前蹲下,強迫似地抬起他的頭。
他深深地望入那雙舉世無雙的藍眸,輕聲歎息,"夕顏,你就不能不管我?」
「怎能不管你?她昏迷的時候你寸步不離地守在她床邊,現在她回來了,把你趕出病房,你又寸步不離地守在病房門口。這兩天索性什麼東西也不吃了,光呆呆地坐
著,身體怎麼受得了?大家都擔心死了。」
「別管我,讓我一個人。」
「你還想在這兒坐多久?」
「直到她想見我為止。」
夕顏凝視著他,藍眸氤氳著霧氣,"她還是不肯見你?」
他深吸一口氣,用手把梳一下頭髮,"我想地可能一輩子都不會見我了。」
「我想不透,為什麼她會不想見你?」
「因為她恨我。"他語聲暗啞。
夕顏不解,"這更奇怪了,你待她那麼好,她怎會恨你?而且她不就是為了救你才受的傷嗎?」
「她是為了還我人情。"他微牽嘴角,笑得令人心疼。
「人情?」
「她說,這樣我們就兩不相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