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戰姬梅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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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9 頁

 

  「陪審團做出結論了?」

  「是」

  「請被告律師站立聆聽判決。」

  艾路特站起身,陪審團的發言人亦站起身。

  「陪審團一致決議,被告周梅生二級傷害罪名——不成立。一級謀殺罪名——不成立。過失殺人罪名——"發言人停頓數秒,微微一笑,"不予起訴。」

  他語聲方落,法庭內立即爆出一陣熱烈的掌聲,不少人甚至熱情地歡呼起來。

  艾略特閉上眼.平穩著一直是在半空中的心情。他深吸一口氣,起身走出法庭。

  一出法院大門,他立刻遭受大批媒體記者包圍。只是這一次眾記者瞼上的神情不再滿是鄙夷憤慨,全都漾著盈盈笑意。

  「艾略特,對如此戲劇化的勝訴心中感受如何?」

  「皇帝陛下已宣佈恢復你宮廷法律顧問的身份,你的父母與事務所亦重新接納了你,對此你有什麼話說?」

  「據說周梅生是為了救你才受的傷,她現在情況如何?」

  艾略特選擇回答這個問題,"她現在已經清醒了,情況不錯。」

  另一個記者接著問道;"傳言指出侯爵與她關係不尋常,是否屬實?」

  「你不計一切代價為她辯護,甚至前途界線亦在所不惜,是否表示周梅生在你心中地位不同凡響?」

  他微微一笑,"對不起,無可奉告。」

  但記者並未輕易放棄,"她是否會成為你下一任情人.甚至成為了一任溫莎公爵夫人?」

  艾略持沉吟數秒,終於揚起眼眸,澄清的目光直直對著數百架圍繞著他的數位攝影機,"周梅生永遠不會是我下一任情人。如果可能的話,我希望她成為我的妻子。」

  語畢,淡淡一笑,趁著眾記者們因極度震驚、凍立原地時,擠開一條路上了磁浮車。

  ☆ ☆ ☆

  如果可能的話,他希望她成為他的妻子,但這是否只是永遠不可能實現的奢想?

  她連見他一面都不肯。

  艾路特對自己苦笑,無論如何,他還是選擇立即前往都立醫院探望她。

  或許她今天會願意見他。

  但當他趕到都立醫院時.迎接他的卻是一間空蕩蕩的病房。他瞪大眼睛看著兩名護士穿梭來往收抬著病房,意識一時僵凝,身於亦動彈不得。

  其中一名護士發現了他,不自覺地露出一抹甜美的微笑,"午安,聽說法院已宣判你勝訴了,恭喜。」

  艾哈特沒有答話,眸光半猶疑地瞥向她。

  她似乎家覺他想問什麼,主動說道:「周小姐出院了。」

  「什麼時候?」

  「不久前,傳來你勝訴消息後她立刻辦了出院手續。」

  這麼快?當得知她已恢復自由之身後一秒鐘也不肯多待?她真如此恨他?

  艾略特黯然轉身,眼眸空空望著前方,腳步卻躊躇不前。

  他得回了一切,得回了他的事業、前途,得回社會大眾對他的支持,得回了好友對他的全心信任,他得回了一切,終究失去了她。

  他茫茫然地望著前方的路,無法舉步。

  他已經不曉得該走到哪兒去了。

  ☆ ☆ ☆

  憶梅園

  她揚起一張美顏,凝望著天際,淺淺的灰中抹著深沉的蒼藍。

  就像她的眸色一般的天空。

  她靜靜地呼吸,眸光自遙遠的無際飄至兩旁夾道的梅林,初夏的梅樹不見一朵雅梅,只有不分季節總是蒼勁的枝幹。

  「很美吧?」今並夕顏望著她悠遠的神情,輕聲說道:「這是擁梅徑,是憶梅園最令人心弦震盪的地方。」

  周梅生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環顧著周邊景色。

  她不明白,不明白這位帝國當今的皇后為何堅持將她由醫院拖來這裡。她——為什麼會知道她與艾略特的過往?她究竟想做什麼?

  夕顏察覺了她的猶疑,淺淺一笑,"這裡是納蘭誠介特別為你建造的,有不少梅樹甚至是他親手移植。」

  「親手移植?」

  「這裡是他下半生最常流連的地方。」

  「下半生?」

  「二十年來,他的生活不再有歡笑成悲傷,只有無盡懷念與惆悵。」

  周梅生咬著下唇。

  夕顏深深地凝望她,"好好感覺,你會感到他的存在。我先走了。」

  她根本沒有察覺她的離去,只是茫茫然地望著四周,步伐躊躇。

  忽然,她感覺肩上落下幾點溫意。

  下雪了。

  她仰望無際,迷惑地看著悄然無息、只翩然輕落的白雪。現在是初夏,怎麼可能下雪?

  更奇怪的,清冷的空氣中竟然暗暗浮動著淡淡的幽香,兩旁的梅樹不知何時開得一片花海燦爛,輕柔的風拂過,揚起漫天落英繽紛。

  她不自覺伸出雙手,承接著翩然飛落的雪與梅。雪。在地掌心浴了,梅符則隨著清風旋舞。

  她怔怔地站著,直到一個男人擦過她的肩。她恍然惻過身子,一眼望入男人俊逸但憔悴的臉龐。

  是誠介。他一個人,他——沒有看見她。

  她忍不住跟隨他。

  他髮際微蒼,身形憔悴,一個人自擁梅徑一路踱向梅湖,然後上了望梅台。步伐遲緩。

  他老了,她心痛地察覺這一點,她不曾看過如此落寞的背影;歲月刻蝕著他的臉,更刻蝕他的心。

  一念及此,她身子不禁一晃,咬著牙,隨他上了望梅台。

  望海台的視野遼闊,綠波盈盈的湖泊及落英繽紛的梅徑盡收眼底。

  可是周梅生注意的並不是美麗的景色,而是他。他背負著雙手,若有所思地望著眼前美景。忽然,一陣風吹來,捲起他衣袋一角。

  他穿著如此單薄,連件毛皮外套都不加。一陣寒意襲上周梅生心頭,她不自覺別過頭去,眸光卻接觸到身旁那面牆上筆勁蒼拔的字跡。

  曾經滄海難為水

  除卻巫山不是雲

  取次花叢懶回顧

  半緣修道半緣君

  這是——誠介的筆跡?她奔過去,伸手撫著每一個字,她撫得如此專注,像要把整首詩都刻在心版上似地。

  「半緣修道——半緣君。"她輕聲念著最後一句,淚水禁不住沿著雙頰滑落,胸口因心臟緊緊糾結而強烈發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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