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一時沒反應過來。我見過他嗎?
「你不就是流星雨餐廳的服務生嗎?我們常去那裡吃飯,見過你很多次。」
另一個沒戴眼鏡的男子認出我了。怎麼辦?
「真的耶,你怎麼在這裡呢?」第一個男子恍然大悟,接著他問道,
「我……」
還來不及回答,就被一個嬌滴滴的女聲插話:
「她是和殷醫師一道來的。」
是她,海琳。那個要搶殷揚的女人!
她今天的打扮足以吸引全場男士的眼光,不裸露,但性感!
「海醫師,你好!」我大方地和她打招呼。
先禮後兵嘛——如果她有意對我動兵的話。
「你好啊,戴著孔雀羽毛的火雞!」果然,發動攻勢了,真沉不住氣。
「海醫師真是幽默,殷揚真應該跟你學習。」我打哈哈地說,千萬別落入她的圈套。
「殷揚還輪不到你來使喚,你只要離他遠遠的就好。」動怒嘍!
原先來打招呼的那兩位男士看情勢不對,悄悄地離開了,反倒是有幾個好事者在旁邊竊竊私語。
我往後靠,假裝一點也不把她放在眼裡,其實我全身的戰鬥細胞正蓄勢待發。
「人有行動的自由,海醫師似乎也沒有權利指使我吧?」
「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只是個家道中落的孤女,現在流落為一家小餐廳的服務生。有什麼好拽的?」
她顯然作了一些功課,正為自己的扳回一城而沾沾自喜。
「你很用功哦!難怪你可以成為一名醫生。」不等她再度攻擊,我冷冷地況:「就算殷揚因為我是孤女或服務生才選擇我,你也沒立場干涉,不是嗎?海醫師,我勸你給自己留點餘地吧!」
「你……」
海琳被我逼急了,氣得站起來,抄起桌上的水杯就要往我臉上潑!
我趕忙身子一歪,心想這下完了,就算臉沒遭殃,我的衣服也要泡湯了。
我撇開臉免得被波及。
怪了,怎麼沒動靜?我記得那杯水還是半滿的啊!
我回過臉,看見殷揚站在海琳身後,右手抓住她拿杯子的手,水濺了一些在她身上。
殷揚鐵青著一張臉,卻仍有風度地說:
「海琳,謝謝你替我拿水。」
說著搶過杯子,重重地放在桌上。
「殷揚,你來得正好!海醫師和我聊得正開心呢!」
我忙拉了拉他的袖子,暗示他不要把氣氛弄僵了。
「哼!」
海琳臉上掛不住,氣呼呼地走了!
周圍好事的人也散了。我不知道他們將如何看我,以後會不會在殷揚背後指指點點?
我好似打了一場仗一樣,全身虛脫!
「歆予,你還好吧?」過了一會兒,殷揚關心地問我,
「沒事,太久沒練武了,有點走火入魔!」
※ ※ ※
活動繼續進行,殷揚怕舊事重演,一直待在我身邊,與我寸步不離。
餘興節目將氣氛炒得更熱了,主持人宣佈每科要「抽」一個人來表演節目,表演者可得到獎品一份。
辦法宣佈,全場哄然,紛紛交頭接耳討論起來。
這簡直就像小學生的同樂會嘛!
「萬一抽到你,你要表演什麼?」我好奇地問。
「外科人那麼多,不會抽到我的,安啦!」殷揚篤定地說。
我們欣賞著每個表演,跟著哼歌、打拍子、開心地大笑,把才纔的不愉快拋到腦後。
「下一個節目是,外科的……殷揚醫師。」
當主持人大聲地報出所抽到的簽時,全場響起了如雷的掌聲。
殷揚傻眼了,當場愣住。
主持人又報丁一次,四周的人發出了催促的聲音。
我推推他,說:「別想賴皮啦!」
「可是我要表演什麼?」他額頭冒汗緊張地說,我從沒見過殷大醫師如此慌張過。
我拉起他說:「來吧,我幫你!」
「可是……」他還是裹足不前。
「走啦!」
我牽著他汗濕的手,昂首穿過人群。上台前,我向他咬耳朵貢獻計策。
他總算看來鎮定了些。
上台後,他走到中央拿起麥克風,對台下翹首期盼的觀眾說:
「今天是王同老先生的七十大壽,李歆予小姐和我將為他演唱『生日快樂歌』!」
語畢,觀眾們爆出大笑。
生日快樂歌有什麼好表演的?簡直是混水摸魚嘛!他們一定是這麼想的,
我坐在電子琴前面,用單指彈出曲子的單音,而殷揚就唱出了它的歌詞。
台下的笑聲更大了,還有人發出「噓」聲以示抗議。
彈完了第一遍單音,我轉而雙手齊上,曲調一改而為「生日快樂協進曲」。這是極為難表現的一首鋼琴曲,還好最近我去殷揚家練了好幾次鋼琴。
我姿態優雅地彈著,不時抬頭看著殷揚,看到他對我微笑,我便充滿自信地彈下去。
台下的「噓」聲不見了,一片靜默!
彈完了,我站起身和殷揚一起向觀眾行鞠躬禮,觀眾報以我們的掌聲,差點將屋頂掀掉!
王同老先生上台親自為我們頒獎,是一支女表,他笑開懷他說:
「這小兩口的表演可說是最佳娛樂效果獎。這是我最高興的一次生日。」
話一說完,掌聲又響起,這次又加上「安可」的鼓噪聲。
主持人順水推舟說:「為了順應民意,我們要請兩位再為大家表演一曲。」
台下自然是又響起如雷掌聲。
這回,換他向我咬耳朵。
我頷首同意,重新坐回鋼琴前面,朝他輕輕點頭。
接著琴聲響起,是我們的招牌定情曲:UnchainedMelody。
我彈他唱,默契十足,配合得天衣無縫。
殷揚站在我身邊低頭望著我,燈光打在我們身上,將我們圈在一起,彷彿與外界隔絕,只剩我們倆。
我們用眼神、用音符交換著彼此的情意,就在只有我們倆的世界裡。
這次我並沒有熱淚盈眶,心情卻依舊澎湃洶湧。
當結束時,會場安靜了好久,一直等到殷揚拉著我站起來,深情地在我頰上印下一吻,觀眾才如大夢初醒,拚命地拍手。
這次表演又為我們贏得「最佳情歌獎」,還有一支男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