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讓他有遲疑的機會,一個起落,石謹已經向他攻來。「對不住了,護法……」
崖奇不得不將楚清霧放下,專心迎敵。
而在此時,衛小霜伺機而入,目標對準受傷的楚清霧。
「小霜,殺了那丫頭!」張氏冷酷地下著命令,跟著也加入戰場。
聽到張氏的話,崖奇一驚,連忙回頭擋開衛小霜對楚清霧的攻擊,再回首給張氏一拳,只不過這一拳卻被石謹給接下,並且擊中他的左胸……
戰場上一下子變成三個打一個。
「別管我,崖奇,你先顧全自己。」楚清霧擔憂的大叫著。
「我怎麼能不救你呢?」趁著空檔崖奇回頭低望她一眼,用眼神表達生死與共的決心。
他癡狂的心,楚清霧看到了。
「你又何苦呢?」她沒想到這個向來對她冷朝熱諷、惡言相向的男人,會對她下這麼深的情、這麼濃的愛,濃烈到願意捨命相救。
生死攸關之際,她終於明白不能再掩飾自己的感情,或許今天,他們倆就將共赴黃泉,一些話再不說,就再也沒機會說了!
「崖奇,我……」
「別說,我懂。」忙著應敵的他,手雖忙,眼睛卻是雪亮的,他的心在雀躍,因為在剎那眼神交會之際,他完全懂了她的心。
這場兩人間的眉目傳情,看得衛小霜殺意大起。
「妖女,你去死吧!」沒想到風林兒說的全是真的,崖奇竟然愛上這個妖女。
「住手!別殺他們!」突然加入的一雙手,架開了衛小霜,也化解了崖奇、石謹等三人的戰況。
四個人全瞪向那個外來者。
「乾娘!」衛小霜不敢相信攻擊她的竟然是衛芳紅。
「小姐!」眼前出現這個人,連石謹、張氏也都嚇一跳。
崖奇沒作聲,迅速地回到楚清霧身旁,現在只有她才是他所關心的重點。
崖奇的體貼,看在衛芳紅眼裡是一陣心痛。
「謹嫂,放了他們吧!」這才是真正的愛情不是嗎?兩情相悅,生死與共。
「小姐……」
「就像他所說的,感情是不能強求的,這麼多年,我看破了。」衛芳紅的目光,始終膠著在那兩雙緊握的手,無法自己。
師哥永遠不可能這樣對她……
「你怎麼這麼說呢?小姐,風先生仍然留在你身邊。」張氏不解,小姐今天怎麼變得這樣洩氣。
「人在身邊,心卻不在,現在,甚至連人都不在了,這樣的日子也沒什麼意思。」衛芳紅苦澀一笑,當年癡傻的以為只要留住風師兄的人,就能挽回他的心,沒想到這一切都是自欺欺人。
十多年來,他為了尋訪愛妻,一年裡頭,幾乎有半年的時間不在寨裡,這兩年來,甚至在寨中的時間連兩個月都不到,即使回寨,他的心也都只放著妻子跟女兒身上,她,衛芳紅,什麼也不是!
「小姐……」石謹夫婦不知該如何是好,這跟他們原本的計劃相去十萬八千里遠。
「別說了,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吧!我不想讓自己的罪孽更深重。」
冷風中的黑風崖,因為這句話,多了一份悲情與無奈。
沒人料到,在嗚咽的風中,還隱藏著另一個傷痛。
「芳紅,如果你早知道這層道理,我跟碧瑩就不用受那麼多的折磨了。」淒涼的低喃,隨著風傳到每個人的耳中。
「風先生!」
「師兄!」
在場的人全被那既熟悉又敬畏的低沉嗓音所震驚,抬頭一看,不遠的岩石上,站立的不是風冽是誰?他身旁還伴著一身黑的黑風與一身白的路行遠。
「離開黑風寨吧!我不想再見到你們,也不想再聽到這些往事!」風冽滄桑的容顏上看不出喜怒,只有孑然的落寞。
「師兄!原諒我……」
衛芳紅懊悔的哭喊中,終於還是喚不回那飽含創痛的身軀,風冽沒多說話,也不打算多停留,背滿孤寂的身影,一轉眼,又隱沒在蕭瑟景象中。
※ ※ ※ ※ ※
黑風寨創幫十多年來,第一次辦喜事。
新郎是黑風寨半面護法崖奇,而新娘則是重傷初癒的風騷娘子楚清霧。
婚禮當天,張燈結采熱鬧洋溢的氣氛,比過年有過之而無不及,尤其這回又是風冽寨主在離寨許久後,回幫親自主持的一次盛事,大夥兒那股喜樂的心情更是不可言喻。
石謹夫婦以及衛芳紅都沒出席,在前幾天,芳姨突然決定回隱憂谷頤養天年,石謹夫婦及兩名女兒都希望跟著她走,風冽寨主沒強留,寨裡的人除了納悶外,也沒人多問,就連風林兒似乎也贊同這樣的結果。
就這樣,這幾個人像泡沫一樣,在黑風寨消失,沒人再提起。
「楚姊姊,你好美喔!」在崖奇與楚娘子的新房中,一個雀躍不已的人兒不停的打轉著,從一早轉到晚上,她那股興奮的勁兒,似乎比這對新人還要高興。
「謝謝你,林兒。」罩著紅中的楚清霧,微笑道謝著,雖看不見林兒的表情,但她卻能清楚的想見那張酡紅的小臉蛋,必定又是漾著羨慕的光彩。從早上陪她穿上鳳冠霞帔,這小妮子嘴裡的讚美詞就沒停過。
風林兒隨手幫她整整衣上的皺褶,並在她腳邊的矮凳坐下,用一種充滿憧憬的語氣繼續說著。「真希望有一天我也可以當個新娘子。」
「一定會的。」楚清霧忍住笑,給她堅定的答案,並且愛憐地拍拍她的手背。
這丫頭比她想像的還要堅強,知道母親謝世的消息雖曾大哭過幾天,但好像並沒在原本樂觀的個性上留下什麼陰影,這個結局讓所有人都鬆了口氣。
把玩著禮服上的流蘇,風林兒無法感覺到楚清霧的心事,只是悶悶地想著問題。
「這很難說,搞不好沒人喜歡我。」崖奇說過,黑風就是被她煩得不敢回黑風寨,既然她那麼煩人,怎麼會有人喜歡她呢?
「誰說的,大家都喜歡你……林兒,你真的對崖大哥一點情意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