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依然沒反應,她實在不想再多說,但今天過後她便要離去了,實在有些不捨。她看著他緊握方向盤修長有力的手指,想起昨天他還撫弄著她的耳垂……
該死,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她要把該說的話說完。「好女人很少,能容忍你到這種程度的女人更少,你千萬要珍惜。」這是她的肺腑之言,因為她就無法這般容忍。
「文惠她不是!」他不曉得該怎麼解釋,但事實上他和文惠真的只是朋友。
「你是聰明人,不會看不出來。」
文惠對他?!真的嗎?
「那妳呢?」他將車倒入停車位。
燁萱沒表情的垂下眼瞼,右手扳開車門。
「燁萱──」他攔住燁萱的手,不知為何,他覺得好像就快見不到她。
「到了,下車吧。」燁萱抽出手,推開車門,不讓他有追問的機會。她根本不是問題癥結,他才是。
今天是她哀悼這場未成熟愛情結束的日子,她拒聽任何審問及解釋,而且要徹底的狂歡。
一進入宴客廳,華麗的裝潢、擺滿精緻佳餚的長型餐桌,讓她頗為滿意,至少今晚飽餐一頓,明早在飛往洛杉磯的飛機上,她比較不會抱怨食物的粗糙。
奕謙盡責的為她引介各方人士,宛如他也知道她要離開似的,而燁萱也是全心投入,一改以前排拒宴會的態度。
她在洛杉磯的日子充斥各式各樣的舞會,學生舞會、家庭舞會、耶誕舞會,每次燁萱總會找借口拒絕出席,現下暗自決定,回洛杉磯之後一定全心參與各類聚會,然後帶個男孩回台灣。
「妳在想什麼?」
突然,一個熟悉的聲音打斷燁萱正要拿酒杯的動作。
奕謙正在不遠處與人交談,除此,宴會中她理當不認識任何人,但是這充滿活力的嗓音真的是非常熟稔。
一回頭,她看見一個黝黑但眼神晶亮的濃眉高大男子。
「子勤!」燁萱欣奮的驚呼。
「你怎麼會在這兒?」
「妳怎麼會在這兒?」
兩人異口同聲,隨即開懷大笑。
「我回來一陣子了,今天和上司一道來參加宴會。」她解釋。
「我知道妳回來,杜明峰找過我。」
對哦,杜明峰為了山口先生這件案子急得快跳樓,是她要他去找子勤的,燁萱險些忘了。
「還順利嗎?」
「好奇嗎?」謝子勤眨眨眼眸。
燁萱一邊點頭一邊笑說:「你最好別辜負了我的大力推薦與信任。」
子勤才正要開口接話,一個不太客氣的聲音介入。
「我不曉得你們認識。」
是唐奕謙,口氣中並沒有訝異,反倒像在批判什麼。
「子勤是我打工時認識的朋友。」燁萱解釋。
打工認識的朋友?
謝子勤滿眼疑惑的看向燁萱,但仍配合的不拆穿她,再望望唐奕謙,他敏感的發現他們兩人之間微妙的氣氛及電流。
「謝先生是我們公司的特約雕塑師。」奕謙禮貌的說明。
「好巧不是嗎?」謝子勤察覺燁萱不擅圓謊,於是插嘴幫忙,然後做出邀舞動作,「燁萱,為了這個巧合,讓我有幸和妳跳一曲嗎?」
燁萱點點頭,隨謝子勤步入舞池。
「妳沒讓他知道妳是許先生的女兒?」
燁萱咬著下唇搖搖頭。
「你們之間……怎麼了?」謝子勤低頭看著燁萱。
「我和他沒有『之間』這種關聯性,他是他,我是我。」燁萱急急否認。
「是嗎?聽妳的口氣,不像哦。」謝子勤並非睜眼瞎子,現下背後那兩道利眸不知已砍殺他多少次。
燁萱歎口氣,「如果你不問,我會很感激你。」
「在我為妳做了這件事之後,妳總得讓我知道我的死因吧!要不然我莫名其妙地死在他的拳頭下,會不瞑目的。」謝子勤誇張的吐吐舌。
謝子勤樂觀頑皮的樣子讓燁萱想到了杜明峰,沒想到這兩人如此相像。
「你和小杜一定很合得來。」燁萱笑瞇著眼說。
「小杜?你是指杜明峰?」謝子勤低沉的笑說:「何止合得來,他現在就在我家。」
啊?!
「真的?!他在你家幹嘛?」
「玩陶土啊,你們公司那頭猛獅的脾氣再繼續惡劣下去,他打算轉行了。」
「真的?!我和他挺有默契的。」燁萱輕快的說。
「妳確定這樣好嗎?逃避不是好方法。」謝子勤一眼便看穿他們之間有未解決的問題。
原來在逃避與拒絕之中,她選擇了逃避,遠遠逃離他懾人魂魄的魅力,畢竟拒絕對她來說並不容易。
為什麼?
搖搖沉重的腦袋,燁萱抬頭,不經意露出求助的眼神。拜託,誰來救救她?
謝子勤知道自己放不下這樣的她,雖然也知道解鈴仍需繫鈴人,但……他想關心她,純粹以朋友的立場關心她,輕喟一聲,他拍拍她的肩,「宴會結束後來我的工作室吧,我讓妳看看我為山口刻的東西。」
「真的?」燁萱一掃陰霾,馬上追間:「那我看得到天使嗎?」
「你怎麼知道有天使?」謝子勤記得燁萱並沒有來到展覽會場。
「你想,以小杜那個大嘴巴,他會安安靜靜跳過對天使的形容嗎?」燁萱扁扁嘴,翻個白眼,「他一邊形容一邊流口水,你知道嗎?」
登時,謝子勤爆出狂笑,「老天,那我得趕緊回去,免得我的天使失身了。」
燁萱猛點頭,跟著開懷起來,有這兩個活寶作陪,她相信今晚會好過許多。
這時,會場另一處突然傳來一陣騷動,隨著眾人的視線望去,燁萱看到了李坤挽著李文惠出現在入口處,而唐奕謙則風度翩翩地迎上前。
看著燁萱將視線鎖定在唐奕謙和李文惠身上,謝子勤似乎找到了答案。
「他們是……」謝子勤想說明唐奕謙和李文惠只是青梅竹馬。
「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燁萱兩眼無神的接口。
哦哦,謝子勤清楚了。三人行,必有我「失」。
「走吧。」燁萱揚起釋然的笑。她很矛盾,她可以吃醋嗎?她不是放手了嗎?她很討厭自己的猶豫不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