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等對方開口,阿力繼續說:「調查得不錯嘛!富偉建設的二少爺。」看對方似乎已弄懂他在說什麼之後,阿力又說:「只可惜,你們少調查了兩件事。第一,富偉的老闆並不打算參選,你們這則新聞算是白玩了。第二,你們都已經調查出淡水房子的建設公司了,竟沒查出女主角也是買戶?她可不是什麼被包養的,他們只、是、鄰、居。」
對方的喘息聲逐漸加大,阿力乘勝追擊,「你也知道富偉的勢力,你就等法院的通知吧!我想,我們有太多罪名可告你。」阿力仁慈的停了下來好讓對方說話。
「這位先生,對不起,您是……嚴先生?」
「嚴先生告你幹嘛?你們誹謗的是丁小姐!我慎重告訴你,別以為只有富偉建設的嚴先生可怕,你們惹錯人了!」
對方的緊張程度立刻往上爬升,「這位先生,對不起!我們可以慢慢談,影劇版嘛!有什麼誤會我們可以澄清,真的。」
「影劇版就可以隨便誹謗別人?你是今天才辦報紙啊?」
「這位先生,我們見個面談談。」
「不用!這樣吧,你先登個道歉敢事,而且要連給你們消息的人都一併刊出,同樣也要全版,你自已想辦法吧。至於賠償金額,你最好想個能讓我滿意的數字,否則,我保證三天內全台北市找不到一張你們報社的報紙。」阿力掛上電話,嚇嚇這種拿筆的流氓真爽!
不過現在不是得意的時候,他還有太多事情要做。
☆ ☆ ☆
飛馳的車速並沒有緩和嚴浩的急躁,他有太多的後悔、太多的解釋要說。腦中浮現汝安低頭難過的影像,她在家偉身旁燦爛如花的臉龐,他沒有想到汝安曾經是那麼的快樂,家偉曾帶給她如陽光般的笑容,而他呢?只會傷害她。
車內的行動電話突然響起,原本他是不用這種東西的,他討厭必須隨時接聽電話,就連B.B.Call也一樣討厭,只是為了能和阿力保持聯繫,他才勉為其難的帶著阿力的行動電話。就像此時,他根本無心和任何人交談,除非是汝安。
「喂,我是嚴浩。」
對方沒出聲。
「我是嚴浩,哪位?」他已經接近用吼的。
「是我。丁丁。」汝安小聲的回答。這號碼是阿力給她的。
「汝安?!你在哪?」
「你別來,你回去!」汝安已決定回台北「搶」回嚴浩,她要做她該做的事。她不想成為蘇健男,她不要再一次的認輸逃避。
「汝安,你聽我解釋。我──」
「不要,你不用解釋,我……我要回台北。」此時她什麼話都不想說。
「我去接你,汝安,我一定要見你,你別逃,我真的有好多話要說。」
「你別來!我自己回去!」
「汝安!」嚴浩大喊一聲。
汝安只聽見話筒那端傳來一陣巨響,然後是一片沉寂,只剩下單調而今人驚心的嘟嘟聲。
「不!嚴浩!」汝安大叫。
不會的,不會的,不會是這樣的!她無力的滑坐在地板上,一雙手仍顫抖不停。她克制自已尖叫的衝動,但是強烈的恐懼朝她席捲而來,即使用雙臂抱緊自己,她仍不斷打顫。
數秒後,她打電話給台北的阿力。
「阿力!嚴浩出事了!電話……」她已泣不成聲,「電話……嗚……」
「丁丁嗎?你鎮定一點,有話慢慢說。」
「電話那頭有撞擊的聲音,好可怕……」她摀住耳朵,企圖忘懷那聲巨響。
「是嚴浩?你剛和他通話?」阿力努力組合她支離破碎的話語。
「嗯!」
「他有沒有說他在哪裹?」阿力這下也開始著急了,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沒有……都是我!都是我!」
阿力自己都快鎮定不下來,但是電話那頭的汝安可能已接近崩潰。
「丁丁,你別緊張!乖乖別動,別亂跑,我一定會把嚴浩帶到你身邊,你答應我,別胡來,嗯?」
「嗯!」
「家裡還有人嗎?」他仍不放心。
「沒有。」
「沒關係,你千萬要聽話,我去找嚴浩。」
待阿力到達車禍現場時,現場仍是一片混亂,罪魁禍首是一輛滿載鋼條的大貨車,車上的鋼條全倒在第二輛車上,雖然是輛安全性頗高、價值不菲的高級跑車,此時也只能以「慘不忍睹」來形容。所幸引擎蓋因強烈撞擊而彈起,擋住了大部分的鋼條射入駕駛座內,但駕駛座上仍是血漬斑斑。第三輛車因煞車不及,追撞上去,車頭全毀,駕駛完好無恙,正和警方說明當時狀況。
阿力排開圍觀的人群,用著可以殺人的眼神追問警察:「那個駕駛呢?駕駛呢?」
「已經送往長庚──」
等不及聽完,阿力已跳上車,往醫院飆去。
☆ ☆ ☆
紀愛璋一下飛機就直奔醫院,這次出國前她就一直覺得忐忑不安,好像要出事似的,而那父子倆一個會議接著一個會議,完全不理會她提前返台的要求,現在可好,小浩出車禍,她這個做母親的還是在兒子昏迷了三天後才知道。
她想著想著,眼淚又滴落不停。
「瑞琪……小浩!我的天哪!」她推開病房的門,看見躺在床上的兒子,忍不住驚呼。
病床邊的白瑞琪被紀愛璋的聲音驚醒,「媽,你回來了。」
「小浩!小浩!」
「媽,我們出去,別吵著嚴浩了。」她推著婆婆走出病房。
「這是怎麼回事?到底是怎麼回事?」
白瑞琪微微一怔,她要怎麼告訴婆婆,這一切都是因為她?
因為她的電話,因為她引誘……
「是貨車超載又超速,嚴浩距離又太近,所以……」
「小浩開車一向小心,怎麼會出這種狀況?他有沒有醒過來?」
白瑞琪搖搖頭,愧疚難過得不敢抬頭面對婆婆。
「醫生說一切都還算正常,手術也很順利,現在只要不惡化就算是好現象。」
紀愛璋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回到病房內,看著全身纏滿白紗布、石膏的兒子,恨不得能代他受一點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