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這樣呢?在他剛才吻著蘇韶晴的時候,竟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吻的女人是她。
當他吻她時,竟滿心、滿腦子都只有她的存在,柳纖纖甚至不曾閃現在他的腦中一時半刻!
他竟在吻著她的時候,完全忘了他癡愛至深的女人!
這是為什麼?他眼神複雜地盯著蘇韶晴,理不清此刻雜亂而驚詫的心緒。
當李毓棠沉浸在紛亂難解的心緒中時,蘇韶晴終於自暈然迷醉中回過神來,當她的眸子對上他那有些古怪而複雜難解的眸光時,纖細的身子一顫,直覺地認為他事想起了柳纖纖,並深深後悔自己吻了她。
這樣的猜想,讓她的心又再次受到了創傷……
※※※※
消沉了不到兩天,也不知道是因為天性的樂觀還是真的想開了,蘇韶晴終於打起精神,不再鎮日愁著一張臉。
每當心痛抑鬱的時候,她總是告訴自己——不管怎麼樣,現在待在李毓棠身邊的人是她,不是柳纖纖,她有一輩子這麼長得時間呢!總有一天,她一定能完全取代柳纖纖在他心中的地位!
於是,她重新振作起精神,努力學著那些大家閨秀、名媛千金該會而她不會的一切,儘管她對絕大部分的學習內容半點興趣也沒有,甚至快被一些禮儀規矩給逼瘋了,但她全部咬牙忍受了下來。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李毓棠,為了得到他的讚賞、討他歡心,她願意做一切他希望她做的事,不管她自己喜不喜歡。
當她努力的成果偶爾得到李毓棠的讚美時,她便會情不自禁地感到雀躍而開心,但是過不了多久,一股深沉的失落感便會狠狠的、無情的襲向她,衝散了心中原有的喜悅。
畢竟,能夠得到他的讚賞,這有神迷好高興的呢?她存在的價值,不過是當柳纖纖的影子而已。
每每一思及此,她便會立刻從雀躍的雲端墜跌而下,摔碎了一地脆弱如瓷的芳心……
就這樣,這幾天她的情緒起伏落差相當大,一下子心中充滿了樂觀與希望,一下子又跌入失落與憂愁的深淵,整個人消瘦了一圈,使得她願已纖瘦的身形更顯得單薄。
「唉∼∼」她輕歎了口氣,獨自走進了偌大的庭園裡。
今日她原本是該練琴的,但是指點她琴藝的白湘芸恰巧有事不能來,因而她難得偷得半日閒,一個人獨自漫步在庭園裡,逛著、走著,她的心情也隨著思緒的翻飛而越漸沉重。
她實在不想成為柳纖纖的替代品,更是打從心底排斥當別人的影子,可是她似乎沒有別條路好走,如果要和李毓棠在一起,她就別無選擇。
無奈而沉重地,她再度歎了口氣,整個人沉浸在凝重且抑鬱的思緒中,幾乎是無意識地在庭園裡隨意走動。
直到她猛然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來到了先前不曾到過的地方,看起來像是庭園的角落,而不遠處有一株大樹,樹的枝幹上吊垂著一座鞦韆。
「是鞦韆!這裡怎麼會有鞦韆?」她驚喜地瞪大了眼,美麗的眸子綻放出熠熠生輝的光彩。
自從被李毓棠帶回這兒之後,她便一直努力地學習,從不曾將偌大的庭園徹底逛過一遍,所以根本不曾發現這裡竟然會有鞦韆。
蘇韶晴偏頭想了想,猜測這座鞦韆應該是洪伯、洪嫂的孫子小虎兒的吧?她曾見過那個年約六、七歲的小男孩幾回,他是個頑皮好動的孩子,也是這整座宅子裡唯一可能會玩鞦韆的人。
看著那座簡單撲拙的鞦韆,蘇韶晴心理的抑鬱煩悶彷彿被驅散了些,她躍躍欲試地跑上前去,試了試那座鞦韆。
在確定它十分堅固之後,蘇韶晴忍不住心中衝動的驅使,坐上了那座鞦韆。由於她的身材嬌小纖瘦,而鞦韆又綁得十分牢固,所以她一點也不擔心會有摔落的危險。
坐穩之後,她拉緊了兩邊的繩索,輕輕地晃蕩起來。
這麼來來回回地晃蕩了幾次後,她心中的煩惱憂傷彷彿也暫時被晃蕩出了心房,燦爛的笑容也終於再度回到了她的臉上。
這些日子以來,一直被她壓抑住的活潑天性全在這一刻解放開來,她忘卻一切煩惱地開心玩耍著。
「嘻嘻——」銀鈴般的笑聲不斷地自她唇邊逸出,心中的雀躍與歡喜讓她忍不住加大了擺動的幅度。
隨著鞦韆月蕩越高,她的笑容也更加的清脆嘹亮,她已經有好久好久不曾享受過這種無憂無慮的時光了。
她情不自禁地閉上雙眼,享受著清風佛過面頰的舒暢感受。
「你在幹什麼?」
一個突然乍響的叱吼聲嚇到了蘇韶晴,她受驚嚇地睜開眼,瞥見了下方李毓棠那張像是憤怒又像是憂慮的面孔。
心一慌,手一鬆,她整個人摔出了鞦韆,纖瘦的身子像個布娃娃似的被高高地拋起,重重地墜下。
「啊——」她失聲驚叫,駭然緊閉雙眼,死亡的恐懼在瞬間揪緊了她的心。
眼看著她失速地飛墜而下,李毓棠全身的血液差點在一瞬間凍結凝固!他驚駭莫名,迅速地衝上前去,展開雙臂接摟住她。
直到她的身子摔跌進他的懷中,他揪緊高懸的心才彷彿著了地,僵凝的血液也才彷彿又恢復了正常流動與溫度。
不過,由於事出突然,再加上她摔跌的衝撞力太大,李毓棠雖是及時接住了她,卻無法完全解掉她的衝撞力,兩個人雙雙翻跌在地。
「怎麼了?怎麼了?」洪伯和洪嫂匆匆奔了過來,他們是聽見剛才的吼聲和尖叫聲而連忙趕來的。
看見跌抱在地上的兩人,再看看猶劇烈晃蕩的鞦韆,洪伯和洪嫂已大致猜出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少爺,你們沒事吧?」洪伯和洪嫂擔憂地趨進他們兩人。
「還好,沒什麼。」李毓棠將蘇韶晴拉了起來,低頭審視著她。
她的臉色發白,雙眼仍存著未退的恐懼,彷彿受了驚嚇的小白兔一般,緊緊捲在他的懷裡,全身止不住地輕顫,似乎被嚇得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