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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頁

 

  「對不起?」儘管淚涕齊流,夏罵人的氣勢絲毫不減,「你跟我說這三個字有啥屁用?人都死了,再也聽不到了。」她所說的「人」當然是指Lily,而歐慕華卻以為是克里米亞。

  「所以我才親自飛來台灣,好完成弟弟的心願。」他伸出手,「請你讓我帶瑋瑋回英國去見他祖母一面吧!」

  光看那張酷似弟弟兒時的可愛小臉,不必DNA比對,就知道是克里米亞的骨血,歐慕華帶孩子回去認祖歸宗的信念也更強了。

  「當心你的手指頭!」夏急忙跳開,「雖然瑋瑋才長兩顆牙,不過他老娘多得是咬人的利齒!」

  「不管夏小姐有多不滿,我希望你能冷靜下來、替小孩想一想。」

  瞧瞧他們住的環境有多簡陋呀!歐慕華怎麼忍心讓孩子留在這裡吃苦受罪?

  「單親媽媽的責任不易扛,如果你肯接受歐瑞家的安排,瑋瑋一定能得到最好的照顧。」

  從幼稚園到大學,他已為侄兒做了鉅細靡遺的規劃。

  「別跟我說那些冠冕堂皇的狗屎道理,要不是你從中做梗,克里米亞怎麼會拖到那麼晚才來台灣,進而搭上那班死亡飛機?歸咎起來,你還是害死瑋瑋父親的兇手咧!」

  從歐慕華臉上的抽搐,夏知道自己踩到了他的痛處。

  「我辛辛苦苦拉拔這孩子,為的可不是讓你來撿現成的便宜。」接著她衝進房裡拿出一個東西往他臉上砸,「你當初寄來的支票,我一毛錢也沒『暗嵌』,現在你可以收回去了!」

  這個出口成「髒」的女人真是難纏,既然她不能理性地坐下來談,那麼他只好來硬的了。

  「也許夏小姐是位韌性很夠的母親,不過請容我說句殘忍的實話,以你那螫腳的舞技,想一次掙個百來萬,並非常有的運氣。

  「你——」夏登時漲紅臉。

  「念在克里米亞和你的情分上,我原不想追究你昨晚的詐騙行徑的,但若是為了瑋瑋……」

  他拖長的音調飽含了恐嚇。

  「我哪有詐騙?」是他出高價請她去跳脫衣舞的耶!

  「但香檳被下了藥,卻是不爭的事實。」

  他彈指兩聲,其中的一名保鏢立即打開手中精緻的木盒。

  「這只杯子不僅殘存著迷藥,還留有你的指紋,對警方而言,算是個可信度極高的物證了。」

  天殺的!原來那杯香檳早被調了包,難怪她跳舞沒多久便昏昏沉沉。本來她還覺得這項巧計進行得天衣無縫,但天下終究沒有白吃的「消夜」!

  不過,歐慕華也夠可惡!先是設下陷阱戲耍她一番,然後又使出卑鄙的手段逼她就範,一想到自己傻不啦嘰地奉上的「沙米斯」,夏的怒火怎能不高上九重天?

  「狗娘養的下三濫……」她低咒一聲,竟張口往他手臂咬去。

  「主人!」兩位保鏢見狀就要衝過來。

  惟恐拉扯之際傷了小孩,歐慕華喝令道:「別過來!」

  「唔——唔——」瞪著火眼金睛,夏的上下牙關使勁地施力,還發出如獸般的怒咽。

  鹹澀的血液迅速充斥整個口腔,甚至沿著她的唇縫滲流而出。

  「如果這麼做……可以讓你發洩些許的怨恨,請儘管咬吧!」歐慕華的臉色很快因疼痛而蒼白。

  明知這招叫「苦肉計」,夏仍然硬不起心腸繼續咬下去。

  「呸!」鬆口後,她忙吐掉嘴裡的腥膻,「媽的!這肉真不是普通的硬!」

  哇咧——酸死她的牙關了。

  「那麼,你是同意了?」不急著處理臂上的傷口,他只在乎答案。

  「我有選擇的餘地嗎?」

  要是被弄進牢裡,她連監護權都甭爭了。

  「謝謝!」任務得以完成,歐慕華不禁向她深深一鞠躬,「我謹代表克里米亞的母親和整個歐瑞家族感謝你的寬大為懷!」

  ???

  英國人的行事風格,都是這個調調的嗎?

  明明被咬得淒慘無比,他還回過頭來頻頻致謝,歐慕華若非那種信奉「人家打你右臉,你就把左臉也伸出去」教義的忠實信徒,便是個「小人報仇、三年不晚」的偽君子!

  看著他那只裹著紗布的胳臂,眼前這塊帶血的牛排,不禁令夏憶起人肉的噁心感。

  「不習慣?」因為在台灣念過書,歐慕華知道很多人不敢吃半生不熟的肉品,「或是我請她們幫你換雞肉來?」

  「你當我豬公呀?」她回瞪一記衛生眼。

  打從坐這頭等艙,每隔一個小時便有人把食物送到面前,節儉成習慣的夏某當然照單全收。不過,樂了嘴巴可苦了胃,再「阿信」下去的話,她沒撐出胃病來,也會因肥胖過度而卡在機門。

  趁瑋瑋尚在熟睡,夏起身去洗手間。

  但,不曉得門是故障了或怎麼地,弄了半天居然上不了鎖,她乾脆隨它半掩著。

  長途的飛行實在很折騰人,乾燥的空氣會迅速蒸發掉皮膚的水分,洗完臉後,她還塗了幾層乳液才稍稍舒坦些。

  勤於維護口腔衛生的夏,接著專心刷牙,渾然不知有人在外頭徘徊。

  奇怪!這女人上個廁所怎麼會這麼久?

  好心過來看看的歐慕華,一瞥見門縫內那道低著頭、似乎在用力吸嗅東西的背影,不由得起了疑心。嗯!從她剛剛猛打呵欠,又一副精神不濟的狀況判斷,極有可能是——毒癮發作了!

  「你在裡頭搞什麼鬼?」

  「唔?」夏捂著嘴巴轉過頭責問:「你出聲前不會先敲一下門哪?!」

  她怪異的行徑,更篤定了歐慕華的猜測。

  為免引起騷動,他不顧洗手間的空間狹小,硬擠了進去將門反鎖。

  「你真是有夠大膽。」居然連門都不關?

  「你想幹嘛?」夏嚇了一跳。

  「把手放下、張開你的嘴巴!」歐慕華喝令道。

  「我不要!」儘管自傲無半顆蛀牙,但這世上除了牙醫,她不隨隨便便給人家鑒定貝齒的。

  「那我只好自己動手了!」他索性用強的。

  「啊?」敵不過他的雙臂,夏的「醜態」立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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