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嘛幫幫忙!」終於有一天,蘇州再也忍不住開口了。「妳不做就算了,不要再像監工一樣在那裡指揮來指揮去的好不好!」
「妳做的不好啊,我說說也不行啊!」徐蕾蕾指著站在長梯上裝燈管的蘇州說。「妳明明就把燈管放歪了,難道妳自己看不到嗎?」
「不這樣放燈管怎麼進得去啊!」蘇州沒好氣地說。「不懂就別裝懂好不好,一邊涼快去!」
「妳怎麼可以這樣說!」第一次聽到有人用這樣不和善的語氣對她說話,徐蕾蕾氣得眼眶都泛紅了。「我很努力地在工作耶!」
「妳如果真要幫忙就請妳站離我五公尺,別妨礙我工作!」蘇州冷冷地說,然後再也不理會徐蕾蕾,專心地裝起燈管來。
而一旁的徐蕾蕾咬著下唇、紅著雙眼不服氣地站在原地,動也沒動一下。要知道,她從小就是優等生,哪科不拿第一名?原本以為來這間公司可以好好地發揮自己的長才,沒想到居然是跟一群怪人一起打雜!要不是爺爺天天嘮叨來嘮叨去的,她早就不幹了!
既然這個討厭的女人不要她幫忙,那她去舒暢那裡好了,那個男人起碼帥點、和善點!
而正當徐蕾蕾想往另一間屋子走去時,卻不小心踢倒了一張椅子,然後那張椅子又神奇的像骨牌一樣倒向蘇州站的梯子……
「啊,妳在搞什麼鬼啊,想害死我是不是?」連人帶梯子由空中跌落地面的蘇州再也沒法控制自己的脾氣了,她坐在地上瞇起眼瞪著徐蕾蕾。「我不是叫妳離我遠點嗎?」
「人家又不是故意的!」徐蕾蕾被蘇州的眼神嚇得眼淚在眼眶中打轉。「妳自己也沒站好啊!」
「怎麼了?」因聽到那轟然作響的聲音而趕來的舒暢,望著兩個跌坐在地上的女人,一個怒目而視,一個泫然欲泣,心中一陣納悶。「怎麼弄成這個樣子了?」
「我……我……」一看到舒暢來了,徐蕾蕾立刻哇地哭了起來。「我又不是故意的,她那麼凶幹嘛……」
「別哭了!」歎了」口氣,舒暢扶起徐蕾蕾。
而在一旁冷眼看著這一切的蘇州,則什麼話也沒有說,自己爬了起來拍拍身上的灰,扛起梯子就往外走去。
「妳有沒有怎麼樣?」望著蘇州的背影,舒暢遠遠地問了一聲。「腳疼不疼?」
「死不了!」蘇州淡淡地回答,然後頭也不回的走開。
鬼才不疼!等走到沒人看到的地方時,蘇州終於忍不住蹲了下去抱住自己的腳,因為剛剛她從樓梯上跌下來的時候,很不巧地一屁股坐到了自己的腳踝上,現在她的腳踝簡直疼得讓人要捉狂,讓她都不得不開始懷疑自己的腳是不是被她坐斷了!
儘管痛,但蘇州知道這些事她怎麼也不會跟任何人說的,因為沒有必要!她長這麼大,什麼事都自己解決,再加上她又不是一個嬌生慣養的千金大小姐,哪有那個閒工夫去為了一點小事紅了眼眶……
一拐一拐的背著梯子,蘇州忍痛將整棟樓的電燈都修好了才慢慢地走回辦公室,而當她進入辦公室時,徐蕾蕾正一個人低著頭坐在桌前,眼中還含著淚花。
「對不起!」一看到蘇州進來,徐蕾蕾趕忙站了起來走到她的身旁。「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有說妳是故意的嗎?」蘇州淡淡地道。
「可是……可是……」徐蕾蕾的聲音又哽咽了起來。「妳的樣子真的好凶啊!」
「我天生就長這個樣!」蘇州一屁股坐到座位上,再也不想開口了,因為她就連坐著都能感覺由腳上傳來的那股椎心刺痛。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哇一聲,徐蕾蕾又哭著跑了出去,而她的這個舉動弄得蘇州一頭霧水,她欺負人了嗎?不然為什麼徐蕾蕾哭的好像她虐待她一樣?
生平最受不了女人哭,所以蘇州自己也不哭,但遇上了這種事情,她也不知該如何處理,只得任由哭的人自己哭去,反正哭完了自己會回來,她老媽就這副德性!
「舒暢,去把人找回來!」半晌後,還是老爹開了口。「我可安慰不了女人!」
默默地站了起來,但離去前舒暢還是看了蘇州一眼,因為她剛剛進門時,臉上強忍住疼痛的神情並沒有逃過他的眼底,他清楚知道她受了傷,但卻什麼也不肯說!
完全知道蘇州是怎麼樣子的人,她雖然外表冷冷、酷酷的,但其實心地很善良,做事也認真,相處了這幾個月來,他早已習慣她的刀子嘴、豆腐心。
或許是因為身材高人一等,與人們心中可愛女孩的形象有些差距,所以蘇州給人的感覺也總是冷默、高傲,讓人不敢輕易靠近。然而舒暢卻瞭解,真正的她,終究還是一個女人,而且還是一個美麗並同樣需要人關懷的女人……
歎了一口氣,舒暢走出了辦公室,他生平最不會安慰女人,想不到卻還是沒能逃脫這個厄運。
而這種尷尬又靜默的氣氛,從中午一直延燒到下班,當五點一到,蘇州立刻就站起身來準備離去,看到她這個動作,舒暢也馬上由一旁伸出手扶住了她。
「我送妳回去!」
「我老媽今天好像沒打電話讓你去吃飯。」蘇州冷冷地說。
「可是妳的腳……」
「我的腳好得很,不用你費心!」輕輕揮去舒暢的手,蘇州昂首闊步的往外走去,但其實她早已痛得都快學怪獸叫了!
之所以想這麼早離開,原因就在於若不趕緊到跌打師傅那裡去掛號,她的腳明天保證連球鞋都穿不下!
不管眾人的眼光是多麼地怪異,蘇州硬是抬頭挺胸,然後拖著一跛一跛的腳往街上走去,但才沒走幾步,冷不防地,竟然又被一個突起的人行磚絆了一下。
老天爺!她沒招誰惹誰吧,幹嘛這樣整她啊!在身子往下墜時,蘇州在心中大聲唉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