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在玩遊戲,但蘇州的眼眸卻飄向了舒暢,她悄悄凝視著他的背影,不明白為什麼自己下意識的竟會想逃避他的目光……
他們之間,好像突然多了道隔膜,他雖然待她如昔,但她就是明顯地感覺到他眼神中似乎有種奇異的變幻,似乎將她整個人都看透了。而她,卻不希望如此……她何若心虛至此?
原以為在家的三天,她已經將自己的心情都做了整理:燒去所有的照片,不斷地告訴自己,過去的都過去了,她不必、也不用被往事所拴住!
但不知為何,縱使如此,她依然聽得到心底的那些吶喊,吶喊著她不希望有人──特別是舒暢,瞭解到那些過往的她,也不希望任何人撕開她心中曾經存在的那片記憶傷疤……
「大姐,妳該向左邊跳的!」
不知何時,夏雨軒的聲音突然由蘇州的頭上響起,她愣了一愣,抬起頭來,對上的是一對晶亮的雙眸。
「向右邊走非死不可!」
「你也會玩?」蘇州眨了眨眼眸。
「當然!」夏雨軒老大不客氣地拉過一把椅子,一屁股坐在蘇州身旁。「我打的可好了,讓我來幫妳破這關!」
「門兒都沒有!你休想來破壞我玩遊戲的樂趣。」蘇州不同意地揮揮手。「去去去,想玩自己弄台計算機玩去,別搶我的。」
「有什麼問題?到時妳可別妒嫉我打的比妳好!」夏雨軒樂呵呵地說,並且自顧自地就在蘇州身旁的桌子安家,怡然自得的玩了起來,一點都沒有初來乍到的疏離感。
「舒暢大哥,你看他們好親熱啊,該不會是以前就認識吧?」一直在一旁觀察著的徐蕾蕾挨近舒暢的身旁悄聲說。「這是不是就是最近流行的姐弟戀啊?」
完全沒有作聲,舒暢就像沒聽到徐蕾蕾的話一樣,手指依然飛快地在鍵盤上跳動。而自討沒趣的徐蕾蕾只好一個人嘟著嘴回到座位上,但眼神卻不住地四處瞄啊瞄的。
就在這時,電話聲響了起來,打破了辦公室古怪的氣氛,百無聊賴的徐蕾蕾在第一時間便跳起來接聽,嬌聲嬌氣的講了半天後放下電話。「一樓櫃檯要兩個人,總經理辦公室要兩個人。」
「我跟蘇州大姐!」夏雨軒當仁不讓地站了起來
「我跟舒暢大哥!」徐蕾蕾不甘示弱地搶到舒暢身旁。
「你們誰也不用跟!」只見老爹慢條斯理地抬起睡眼。「舒暢跟小蘇打到一樓櫃檯,蕾蕾跟雨軒到總經理辦公室!」
臉霎時垮了下來,徐蕾蕾瞪了夏雨軒一眼,然後氣呼呼地走了出去,夏雨軒則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親熱地跟蘇州道了聲「再見」然後也跟了出去。
照例,蘇州小心翼翼地將遊戲存了檔,然後準備向工作任務地前進,但才剛站起身,就被一個人扶住了腰,「喂,喂,你幹嘛?」她回身叫道。
「不想妳的腳再腫得像個豬腳!」舒暢的聲音由蘇州的頂上傳來。「免得妳下回請三個月的假,我得天天穿著妳的圍裙去打掃女廁。」
「滾一邊去!」一聽到舒暢的聲音,蘇州立刻心煩意亂了起來,她一邊低咒著,一邊想甩去舒暢的手,但他的手卻像鐵箝一樣緊緊地摟著她的腰,而他溫熱的氣息則在她的頰旁盤旋。
「再罵我就扛妳進電梯了!」舒暢聲音低低沉沉的,但話聲中卻帶著一抹笑意。
「香蕉你的番石榴!」蘇州咬牙切齒地罵著,壓根兒就不相信舒暢口中說的話,她就不信他有那麼厚的臉皮,敢在有攝影機的電梯裡為非作歹。
但她料錯了,因為舒暢一聽到蘇州的話,就像是得到聖旨一樣,一下子就將她扛到肩上,嚇得她哇哇亂叫的,但他卻怎麼也不肯放手,硬是扛著她到電梯裡,然後按下一樓的按鈕。
「妳自找的!」
「快放我下來啦!」蘇州趴在舒暢的肩上極力掙扎著。「被看到我會很丟人的啊!」
「那妳就向電梯裡的攝影機打個招呼吧!」舒暢毫不在意地說。「記得笑的甜一點。」
「我哪裡得罪你了啊!」在舒暢終於將她放下時,蘇州瞪視著他。「你以為自己長得像熊就了不起啊!」
「是沒什麼了不起的,」舒暢望著蘇州傻傻地笑著。「誰要妳的話像蜜蜂一樣刺人,而一想起蜜蜂我就想起蜂蜜,我想妳早該知道熊對蜂蜜一向有特殊愛好的。」
「庸俗!」蘇州在電梯門打開時又喃喃地說了一句,因為她也不明白為何他們之間的氣氛突然一下又恢復了以往的和諧,但和諧之外卻又多了點什麼連她自己都不明白的東西……
面對蘇州的責難,舒暢只是微笑以待,然後輕扶著她走向一樓櫃檯,而當他們走過大廳警衛室時,蘇州只見裡頭的警衛伯伯一臉怪笑的對她擠了擠他的老鼠眼,而她的臉霎時紅了起來。
「幹嘛?發燒啦?」跟蘇州一起坐在櫃檯後充當接待人員的舒暢望著蘇州臉上久久沒有褪去的紅暈,一隻手又撫上了她的額。
「放下、放下!」一當舒暢的手觸及自己的額頭,蘇州立刻嚇得將椅子拉離他兩步遠。「你就不能不要像個過動症一樣的一直動手動腳嗎?」
「我關心妳啊!」舒暢將手放下,有些納悶地望著蘇州。「妳今天吃了炸藥啦?!」
「我沒吃炸藥,也不用你關心!」聽到「關心」兩個字,蘇州突然別過臉去,而她的聲調霎時間冷得像冰。
說完了這句話許久許久之後,舒暢都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蘇州納悶地轉過頭去,對上的卻是一雙凝視著她的眸子,而在那之中,有種她從未看過的情感,似是憐惜,又似無奈,更像包容……
沒有機會理解舒暢眼神中所蘊含的深意,因為一群擁上來的人潮打斷了蘇州思考的線路,問路、找人、推銷……忙得蘇州跟舒暢是焦頭爛額,根本沒空再搭理自己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