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過了一會兒,只見手拿信紙的美珠臉色慘白,花花綠綠的彩妝竟也遮掩不住她臉上的那份驚惶。「慘了,這回把事情玩大了。」她顫著手,神情十分凝重。
「美珠姊,到底是什麼事情?快告訴我們呀!」旁邊其他姊妹見她神色不對勁,不禁緊張地急問。
「你們自己拿去看吧,我必須趕緊通知大姊頭才行。」美珠二話不說地將信紙丟下,立刻衝到電話旁,抓起話機直撥國際電話號碼。
滿頭霧水的其他姐妹則是連忙撿起信紙。爭相搶閱信中的內容。
跟隨那若有似無的笛聲,茉莉來到冷泉古宅後山的一處櫻花林裡她站在含苞待放的櫻花樹下,眼神定定地落在面前這座高起的石階上。
「不可能,上了石階就是嚴皇補社的所在地,應該不會有入膽敢在那裡吹笛,除非……吹笛者不知神社是禁地。否則誰敢闖入這處戰國時代血腥戰場的恐怖地獄?」聽著自山裡頭隱隱傳來的笛聲,茉莉無法置信的搖搖頭。
再往前跨幾步就是神社的結界地,而石階入口處前懸掛在麻繩上的菱形白紙,在警告著前方即為神社禁地,不可隨意闖入。
茉莉抬頭望著眼前這座古老石階,心裡猶疑著是否該僕出腳跨入這片禁地內;母親自小到大的警告聲猶在耳側,但石階那頭所傳來的笛聲似乎擁有一股邪惡的魔力,硬是吸引著她想踏入這片聚集著許多冤魂的可怕禁地。
「不管了,我一定要知道是誰在吹笛。」短暫的天人交戰後.強烈的渴望終於戰勝理智,榮莉拉起裙角,穿過頭頂上那些菱形白紙,一腳跨進禁地。
一踏入便有道冷冽的空氣向她迎面撲來,令踩上石階的她不禁打了一個哆嗦:「好冷!」茉莉一邊打冷顫,一邊奮力地拾級而上。
身旁高聳人天的杉木林圍繞在她四周,颯颯的聲音更增添禁地的陰森詭異,令人心驚膽戰。冷濕的霧氣潑濕了她的頭髮、臉頰及一身笨重的和服,幽暗的視線中隱約透露著一股危險的不安氣息。
隨著茉莉的加快腳步,那縹緲不定的笛聲愈來愈清晰。彷彿吹笛者已近在眼前。
「加油!加油!」茉莉喘著氣,無視開始飄落在她身上的綿密小雨,心情既緊張又興奮的踩著石階而上。
不知走了多久,好不容易她終於氣喘吁吁、腿發軟地站在嚴皇神社前。
「對不起,打攏大家了。」匆匆向陰森的神社道了個歉後,她正眼也不敢瞧的直奔神社後方,往笛聲傳出的方向而去。
遠遠的,她看見了那位吹笛者。瀰漫的迷茫霧氣中。一位身著灰色袈裟、頸戴佛珠的年輕男子,手上正拿著一管翠綠色、晶瑩剔透的玉笛翩然吹奏著。
「和……和尚。」榮莉呆愣在原地。她萬萬沒想到,吹奏出如此哀怨動人、淒美絕倫笛音的傢伙,竟然會是個頂上無毛的光頭和尚?!而且……而且還是位長相俊美。令人怦然心跳的帥哥和尚。
「我的天!」她驚呼一聲,揉了揉眼睛,好確信並非自己看走了眼。
倏地,迴盪在林間的笛聲驟然停止,吹笛者的眼神銳利地掃向榮莉一一
驀然,時光在一瞬間靜止了,耳邊只剩下風雨吹打杉木搖動的呼嘯聲。
「玉竹……」和尚低喃一聲,神情堅毅平靜。
他終於等到了!等待了數百年,他終於一償夙願,再次和玉竹見了面。她那雙慧黠的明眸、嬌艷的紅唇、如雲瀑般的長髮、熟悉的氣息及補韻令他好懷念、好懷念……
夠了,這就夠了。
「你是……」還來不及自他的凝視中回補,榮莉便瞧見他忽然轉身,欲走入那片煙雨濛濛的迷霧中。
「等等,你別走。告訴我,你究竟是誰?」茉莉迅速追上前去,在濕滑的石坡路上一手將他攔了下來。她抓著他的右手神情認真地看著他問。
「你沒有必要知道。」和尚一把掙開她緊握的手,冷冷的說。
「我當然有知道的必要,這裡是冷泉家的私有土地,你擅自闖入,現在被我逮著了,理當該回答我的問題。」她理直氣壯地表示。
茉莉的日語說得並非很流利。因此和他交談所用的日語只能以「淒慘」兩個字形容,完全是有說沒有懂。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你還是早點回去,別再跟來了。」和尚搖搖頭,面無表情的說完後,立即又邁開腳步疾走,將茉莉遠遠拋在身後。
「喂!大光頭,別以為你長得比其他和尚好看就可以如此囂張。本姑娘在問你話。你聽見沒有?你給我站住!」茉莉邊喊邊追了上去,她當然不會如此易放棄。剛才走了那麼長的一段山路,為的就是想知道吹笛者是誰,現在好不容易才見到他,豈有人寶山卻空手而回的道理?
茉莉不死心,依然拎著裙角追向前去。眼見自己就快追上時,原本快步疾走的和尚卻突然停下腳步,害她一時煞車不及,整個人直往他的背部憧去。
「唉呀!好痛,你幹嘛突然停下來?」她摸著差點被撞扁的鼻子,怒問轉過身來的他。「小姐,別怪我沒警告你,時候已不早了,你若是再不下山,等太陽一落下,可就會被困在山上,屆時絕對沒有人能救得了你。」和尚冷冷的警告她。
他那冷淡的神情及脅迫的語氣,讓緊迫不捨的茉莉感到十分氣憤。
「哈哈哈!你以為我白榮莉是如何長大的?被嚇大的嗎?!告訴你,本姑娘天不怕、地不怕,更不會被你的狠話給嚇到。想嚇唬我?下輩子再說吧!」榮莉雙手插腰,大笑三聲,心想堂堂一個出家人竟口出狂語,看來他也不是什麼正派的好和尚。
「我已經警告過了,聽不聽隨便你。」他一說完,立即投身沒人那愈來愈濃的迷霧中。
「喂!大光頭,別想溜!」一股油然而生的好奇心已經無法抑止,茉莉暗自發誓,絕對要把這位自大狂妄、又冷又酷的和尚給擺平:她要他親口告訴自己他的名字及身份,還有他手中那管主笛的來處,甚至他所吹奏的謠曲為何令她有股熟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