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留下,陪我們喝幾杯吧。」
她抿了下唇,依言留下,心裡頭可是恨死了常笑歡。
「你呢,不坐?」聞人醉對站在常笑歡身側,笑得如偷腥貓兒的男子說。
他肯定他們兩人心中有鬼。
讓人點到名,小君眼珠子骨碌碌的轉了圈。
「要,當然要坐。」不坐,難道站著看戲啊,那多累。
小君也坐下,四人圍坐成一個圈。
酒杯不夠,也嫌太小,三個男人於是輪著就壇口而飲,只有慕容瑊用酒杯喝——
酒過三巡,聞人醉醉趴在桌,慕容瑊開始瘋言瘋語。
常笑歡和小君豈會放過這等好機會。
兩人卯足了力,將三寸不爛之舌發揮得淋漓盡致。一會兒說慕容瑊這個不好,那個不對,一會又編派慕容府的不是,說慕容虎怎樣怎樣,慕容橤又如如響,搞得慕容瑊又哭又笑、又叫又跳的十足瘋樣。
連待在亭外的春杏都不忍卒睹的蒙著臉,無顏見人。
直到常笑歡盡興,口也說干了,才喚來窘紅臉的春杏扶慕容減回房。
而他和小君則撐起聞人醉高大的身子,半撐半拖的送上他的床。
● ● ●
翌日,聞人醉醒來時頭痛欲裂。
他扶著似要裂成兩半,又似脹成兩個大的頭撐坐起身,忍不住逸出痛苦呻吟。
抬起另一隻手想揉額角,減輕宿醉痛苦,卻發覺手裡握有東西。
掌心的觸感是塊布,他微睜眼看,果然沒錯。
他手裡捉握住的不單是塊布,還是某人的衣擺。
聞人醉順勢側轉頭一看——
「嗄?」
他的驚嚇抽氣聲驚醒了睡夢中的人。
「你醒啦。」常笑歡有氣沒力的說,兩片勉強睜開的眼皮,似有千斤重的直往下掉。
「你......你怎麼......睡在這兒?」到底是誰走錯房、睡錯床?
聽聞人醉驚駭到結巴的問,常笑歡很不情願的再次用力掀開眼皮。
「還敢說,要不是你死揪著我的下擺不放,我會屈就自己和你擠一張床嗎?」說完,還送了個佈滿紅絲的白眼給他。
「你......」聞人醉腦子糊成一團,亂烘烘的。
是他心裡有鬼,怕遭人誤解,否則,兩個男子同床共枕也屬正常。
「我我我,我怎樣?」常笑歡火了。
昨晚將他拖回房後,他是沒發酒瘋,卻吐得一塌糊塗。
在他和小君好不容易扒下他的外農拽他上床,整理好一地穢物後,他竟扯住他的手。
他好不容易和小君努力地一根一根扳開他的指頭,才轉身,他又拉住他的衣擺,且不論他和小君怎麼拉,怎麼扳,都沒辦法讓他鬆手。
偏他捨不得毀損這套穿了多年的衣裳,只得委屈的坐在他的床邊打盹。
哪知,後來實在受不了,便上床和他一起睡了。
一想起昨夜的折騰,常笑歡更火。
「酒量差也不早說,吐得亂七八糟,臭氣熏天,莫名其妙地硬揪著我的衣服......看、看什麼,那是什麼表情?」
常笑歡罵得順口、罵得上癮,連聞人醉欲言又上,有話想說的神情,他也有話可罵。
「想問我為什麼不用剪子剪掉衣擺是吧?」他的假笑瞬間轉為吃人惡鬼樣。「想都別想,衣服是我的,幹啥為了你而毀壞它,沒剁了你的手就該偷笑了。」
聞人醉讓他轟得直往後仰靠,雖然早已背貼著牆。
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愣愣地看著常笑歡噴火的瞳眸。
「還不鬆手,上癮了不成!」
常笑歡氣憤的用力扯回衣擺,哼了聲,再度癱進床裡睡去。
「你......你還要睡?」聞人醉小聲的問。
常笑歡狠瞪他一眼。
「你睡、你睡。」他見他惱怒的模樣,連忙陪笑的說,而後小心的跨過他下床,喝茶解渴。
其實,他並不在意常笑歡罵他。
昨夜,他是真醉到不省人事,連自己怎麼回房都不知道,也很難想像照顧一個醉死的人是怎樣累人。
看他疲憊、困頓的神情,他心裡很高興,高興被自己扯住衣擺的是他,而不是那男子。
聞人醉無聲的笑,動手著衣,內心卻莫名惆悵起來。
這是他們兩人頭一次同床,也是最後一次。
穿戴好後,他來到床邊,替他拉好被子,正待離去,常笑歡卻突然睜開眼。
「這個拿去。」他拿了個白色藥丸給他。
「這是?」聞人醉滿是疑問、還是伸手接過。
「毒藥。」白眼一送,常笑歡翻轉過身,調整好姿勢便呼呼大睡。
聞人醉笑笑搖頭,將藥丸吞人口後就離去。
過了一會兒,他才知道,那藥丸是為幫他提神醒腦解宿醉的。
而慕容瑊大發酒瘋的事也很快的傳遍莊內,令她不得不停手,再待良機。
● ● ●
兩天後,夕陽西沉之時,聞人醉、常笑歡、玉初生、小君四人在觀月亭裡閒聊乘涼。
而那只除了吃便是睡的黑鷹突地展翅沖飛上天,在天空盤旋叫著。
聞人醉和小君看得莫名其妙。
常笑歡和玉初生則心裡有底,卻無十足把握。
所以,兩人默不作聲,靜待一切。
鷹叫倏然消失,只見黑鷹朝莊外飛去。
不久,兩條人影自天而降,那黑鷹正站在其中一人的肩上。
聞人醉和小君都知黑鷹不愛與生人靠近,是以,兩人對來者的造訪並未起防備之心,僅是好奇的看著。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鴛鴦雙佬。
「就你們倆?」常笑歡雙手環胸進眉的問。
雙佬對望,也跟著蹩眉。
「臭小子,見到師父不先打聲招呼……」
不給鴛佬抱怨的機會,常笑歡非常果斷的截斷他的話。真讓他念下去,肯定沒完沒了。
「淨丫頭呢?你們沒找到她?」
鴛鴦雙佬同聲冷哼,不吭氣。
常笑歡唇一勾,走向兩人。
「兩位師父是太久沒見到小徒,忘了小徒我是如何的愛你們哦!」
威脅十足的話嚇得雙佬猛地跳開,躲到玉初生身後。
「淨丫頭人呢?」常笑歡再問,口氣嚴厲了起來。
鴛鴦雙佬對看了眼,同時眺望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