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蝶小姑,你不追嗎?雷總管愈走愈遠了。」席惜手放在雙眉上,拉長脖子,「 哇,看不見他了,彩蝶小姑——」
「我不是你小姑。」
彩蝶突然怒吼,嚇得坐在門檻上的席惜往後一縮,臀部離位的跌坐在地。
好可怕,不虧是親兄妹,翻起臉來,猙獰的神情和萬俟雋不相上下。
嚥著口水,看著一步步朝她逼近的魔鬼面孔,席惜很沒志氣兼沒形象的往後退。
「我警告你,別在我大哥面前亂嚼舌根,若讓我知曉你走漏我和傲的事,我會殺了 你,不惜一切的殺你。」
愣愣的聽完,愣愣的點頭,再愣愣的目送彩蝶如旋風般的從她身旁捲過,席惜還是 不瞭解。
她究竟做錯了什麼?
???心情郁卒到極點,席惜垂頭喪氣,連走路都用拖的。
「喂,醜女人,地上有金子啊!」
全身精力全教萬俟兄妹給嚇光,席惜自認無力再鬥,懶懶的瞥了擋路的兩小一眼, 決定繞過她們。
「喂,你這醜女人,不但丑還沒禮貌,沒聽見本小姐在同你說話嗎!」
可心不饒人的快速閃到席惜身前,手技著腰,一副人小鬼大的靈精樣。
「小的聽候差遣,不知小姐有何吩咐?」誰來救她脫離苦海啊。
席惜卑微的言詞和舉止,看的可心張大小嘴,一時反應不過來。
「姐姐,你怎麼啦?」可人關心的上前,擔憂的輕扯從方才至現在都一直垂著頭的 席惜裙擺。
姐姐?她可是她們的後娘哩。
席惜無力的瞄著眼下柔美的小臉蛋,不知該笑還是哭。
「我沒事。」只要你們快消失,我會更加沒事。她在心中無力的想道。
「笨可人。」可心一巴掌轟向可人後腦。「她是爹的娘子,不是姐姐。」
一手撫著後腦,可人不甘示弱的回手,「臭可心,我當然知道她不是姐姐,可咱們 既不認她當娘,你說,不叫她姐姐要叫什麼?」
「叫她喂算看得起她了。」自可人出娘胎,她就夠惱了,哪可能再亂叫姐來嘔死自 己。
覷著可心鄙視的白眼,席惜突然覺得,她的未來必定荊棘滿佈,無「亮」可言。
「別吵了,隨你們愛怎麼叫便怎麼叫,喂也好,醜女人也罷,請問,你們擋我路究 竟有何指教?」
可人、可心互覷著,誰也不肯先開口說出目的。
瞧兩小分明有事求她,只是貶損她在前,現在拉不下臉開口求她,那她——「有事 就直說,辦得到的,我幫。」誰叫她心腸軟。
可人推推可心,可心亦反推可人,兩人就這麼你推我,我推你的推不出一句話。
「不說,就當沒事,我要走了。」等她們推完,她大概和周公下完棋了。
「帶我們出莊。」見席惜要走,可人、可心同時慌忙的道。
「出莊?要出莊你們該去找你們的爹,或是雷總管。」怎會找上她哩,真是。
「爹才不會帶我們上街,雷總管更不用說了。」可心哼聲抱怨。
「拜託,帶我們出去好不好?」可人搖著席惜的手哀求。
「不是我不肯,只是你們那個爹,他會答應、會肯嗎?」答案絕對是否定的。
「你是爹的新娘,你去求爹,爹一定會答應的。」可心肯定的說。
是嗎?她很懷疑。
「他不會答應的。」她剛才才惹毛他,這會又去找他,那豈不拿她的熱臉去貼他的 冷屁股,她才不要。
瞅著席惜怕怕的表情,可心取笑的說:「我知道,你怕爹對不對?膽小鬼,算我看 錯你,可人,咱們走。」
可心說完扯過可人揪住席惜的小手,扭頭便要離開。
「我——去。」算她輸。
可心回頭,懷疑的上下打量她。
「你爹他現下人在哪兒?」為什麼她有種誤上賊船的感覺,而該死的是,掌舵的還 是個七歲的娃兒。
「書房。」
可心笑得好甜,甜得令席惜泛起疙瘩。
不虧是他女兒,不一樣的笑法,卻一樣能令人頭皮發麻。
拖著比方才更沉的步伐,席惜無奈的垮著臉,跟在手牽手,邊走邊跳的可人、可心 身後,邁向那光想就寒毛直豎的地獄——書房。
???
「不進去行不行。」
望著緊閉的書房門扉,席惜突生怯意,打著退堂鼓。
可心擋住她遁逃的去路,「你想當肥婆還是小人?」
言而無言謂小人,食言而肥是肥婆。
「有沒有第三樣?」她不想當小人,更不想變肥婆。
「有,即刻回房收拾,然後滾出不歸莊。」人小氣勢大,可心說起話老氣橫秋,像 個小大人似的。
席惜白眼一翻,認命了。
「能滾,我早滾了。」哪還會白癡的留下來當個受氣包。
又丟了句可人、可心聽不懂的自嘲,席惜懷著忐忑不安的心,踱向房門,舉起手— —噢,她敲不下去,她沒那勇氣。
放下手,席惜寧願當肥婆、小人,也不願在此刻面對喜怒無常的他。
她轉身、抬腳——「來了就滾進來,別在外頭當老鼠。」
席惜嚇得險些跌趴在地上。
萬俟雋早知兩個女兒和她杵在外頭,之所以不出聲,不外是想聽她們在玩什麼把戲 ,兼試探他那吃了熊心豹膽的娘子,是否真如他所見的那般勇敢、夠膽。
結果,不過爾爾,連門都沒膽敲。
分不清心中一閃而逝的感覺是什麼,萬俟雋好笑的看著門縫中的頭顱。
「娘子可是專誠送上你的頭來給為夫的砍?」他調笑的恐嚇。
「不是。」席惜心慌的搖頭。
也不知是脖子伸得不夠長還是頭搖得太過用力,總之,她的臉因搖頭動作,狠狠的 撞上門板。
「噢,」她還真呆,撞了一邊不知停,還傻得連另一邊也給撞上,疼死她了。
顧著臉上的疼痛,席惜完全沒發覺自己已跨進門內。
「笨。」萬俟雋單手撐著腮,「那兩個丫頭,叫你來說情何事。」
撫揉著雙頰,席惜怨恨的瞪著他無關緊要,不痛不癢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