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個冷傲的姑娘,軒轅烈勾起—抹讚賞的笑,心裡卻禁不住地同情起她。約莫雙十年華的芳齡,有著超乎常人的冷靜,但同時卻也得肩負起神宮的大任。
軒轅烈邊打量著眼前的三人,邊走向主位,「請坐。」他有禮地說著。
冷若冰,寒冰神宮宮主眉毛兒連動分毫都無,也無坐下之意,只朝右邊的紫衣輕瞥了眼。
接收到冷若冰神,紫衣微一頷首,才對著軒轅烈象拳一揖遭:「今日前來是希望樓主能交出小宮主。」
「小宮主?」軒轅烈微一愣,才將小宮主和追狐獄的冷若寒聯想在一起,不過……
「姑娘,在下不懂你的意思。」軒轅烈道。
紫衣眉一挑,臉色微慍,「樓主,明人眼前不說假話,樓主敢說小宮主未曾到這烈焰樓來?」
她挑釁的神情,教站在一邊的喬淮看不下去,伸手指著她,「你……」
「喬老。」軒轅烈舉起手阻止他,「她的確曾來過,但已經走了。」
「這點我們知道。」紫衣未答,紅衣倒忍不住搶白。
知道還來要人,存心挑釁?還是……沉思了會,軒轅烈已經猜出她們這趟來的目的了,可惜,他是心有餘力不足,幫不上忙。
站起身,他臉上保持一貫的笑容,「話我已經說得很清楚。」
「人是從你這樓裡失去蹤影的,所以你得負責。」紅衣氣得咬牙切齒,她從沒看過這麼有禮卻又傲慢得令人厭的男人。
「腳長在她身上。」軒轅烈慢慢地踱至三人面前,「況且她是寒冰神宮的人,干我烈焰樓何事?」
「你……」紅衣和紫衣皆探向自身兵器,準備和他一較高下。
「退下。」未曾開口的冷若冰,輕聲地斥退兩人。
紅衣和紫衣聞言不得不從,只能忿恨地瞪著那笑得莫測高深,可眼裡卻見不到一絲笑意的男人。
冷若冰不避諱地睦直注視著軒轅烈投來的輕蔑眼光,「腳是長在舍妹身上,但她從這走出去後人就不見卻也是事實。」
「那又如何?」軒轅烈狂傲不羈地揚高眉。
隱在白紗下的唇微微一揚,「是不能如何,只想請樓主幫個小忙。」冷若冰微垂下眼瞼,此舉算是她最有禮的一個動作了。
「什麼忙?」
「找令狐獄。」
軒轅烈冷眼注視著她,「無能為力。」他話說得絕,但心裡卻在歎氣,令狐啊,令狐,我真被你給害死了。
不是他不肯,而是他根本不知道令狐獄現今人在何處,上哪找去?就算下令人省商行哨站嚴加注意,也是徒勞無功。誰不知,那隻狐狸滑溜得很,稍有風吹草動,便逃得連味道都讓你尋不著。
白紗下的唇一抿,冷冷的聲音隨之響起,「樓主言下之意,是不肯嘍?」
軒轅烈不做任何表示,只是看著她。
冷若冰冷笑一聲,「就此告辭。」話一說完,她和紅、紫衣女子,轉身走出。
看著冷若冰三人離去的背影,軒轅烈搖頭歎了口氣。他明瞭她方纔那一聲輕笑,是代表著她不會說此罷休。
而自己,雖不至坐以待斃,卻也只能見招拆招,畢竟,人家的小宮主,是真的跟令狐獄在一起。而她會跟他一起,完全是因為令狐獄拿了人家一支短笛不肯歸還,這……是誰的錯?是自己嗎?
好像不關他的事?軒轅烈很無奈地再歎聲氣。
出了烈焰樓,冷若冰等三人坐上寒冰神宮的馬車,噠噠馬蹄聲瞬時響起,揚起漫天的塵灰。
「宮主,咱們就這麼放過烈焰樓的人?」脾氣火爆的紅衣嘟著嘴道。
「是啊,尤其那個樓主,傲得跟什麼似。」紫衣也附和地說。
軒轅烈!冷若冰嘴角浮現一朵迷人的笑面,從不知男人也可以長得如此好看,從小娘親就教她,天下男人沒一個好東西,而且是醜陋無比,今日一見才知娘親說的全是騙人的話。
想起娘親,冷若冰的笑霎時消失無蹤,愁緒湧上心頭,娘親就要出關,而小妹的下落至今未明,失去蹤影倒也罷了,偏偏跟個男人牽扯不清,這要讓娘親知曉了,不知會有多震怒了。
庸人自擾!冷若冰苦澀一笑,自嘲想道,娘親向來極疼小妹,自不會有太過嚴厲的懲罰,倘若是她呢?
從小姊妹兩人的特遇就女同天與地一般,小妹仿似天之驕女,可以賴在娘親懷裡撒嬌,犯了錯頂多是被念一頓、關一天。她呢?犯了錯,輕時沒飯吃,重則一頓好打,久而久之,她便封起自己的心,不再露出一絲感情,即使是親情。
長久下來,她臉上不再有表情,心裡不再有感情,只因為她比小妹早出世,注定了她要無情無慾、無恨無愛地過一生,直到老死在寒冰神宮。
想著想著,腦中不禁又浮現那帶著輕狂笑意的男子,他為何要拒絕自己的提議呢?冷若冰悶悶地想著。
其實她約略知道他拒絕的原因,也知道要找令孤獄並不是那麼簡單,否則,她出動了寒冰神宮裡左右護法、六宮三十六門的人,不會找不到的,然雖知他拒絕之意,卻是無法接受。
「宮主。」心思細膩的紫衣,見她久久不說話,遂輕輕地叫喚一聲。
冷若冰回神,送她一記「沒事」的笑,「烈焰樓的事我自有主張。」她頓了下,「紅衣,咱們在烈焰樓裡的人,行嗎?」言下之意是說那人的辦事能力可靠嗎?
紅衣聽她話中意,一頷首,「宮主,她可是文宮裡挑選出來的人,萬無一失。」
點了點頭,冷若冰放心一笑,閉上眼假寐,同時,也在心中計劃著,該怎麼做,才能讓那個男人也體會一下心急的滋味;沒—會兒,她笑了,因為她想到一個好計策。
送走了冷若冰三人後,軒轅烈心情沉重地步回「烈火軒」裡的書房。頭無力地靠在椅背上,他只覺額角微微泛疼,唉!令狐你到底在哪?
上次收到他傳回來消息是何時?一個月前,還是更久?軒轅烈閉上沉重的眼。或許,該叫子揚回來了,再這麼下去,他沒累死也會被逼死,被眼前一堆堆高疊的帳冊給逼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