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莉對著鏡子撩撥著鬈發,露出自信的笑容。「剛剛聽你在電話中說到你明晚另有約會,我怎麼不知道?」
「呃……有幾張照片弄丟了,我得去處理呀!」天哪,這可是短短五分鐘之內她第三次說謊了,老天爺不會懲罰她吧?不過,她總不能老實告訴唐莉人家原來想約的是自己呀——如果唐莉跟左雲天在一起真能得到那麼大的滿足和快樂,她倒是願意「赴湯蹈火、在所不惜」地替他們拉紅線……
黃昏的碼頭上。
這一天,若歡和工作小組剛到珊瑚島出完外景,才一走出船艙,一聲熟悉的呼喊就在碼頭邊響起。
「若歡!」
她循聲回首,赫然看見趙媛站在一輛房車前面。
「你怎麼會在這裡?」她問。
「來接你回飯店啊!」他愉快地說。
「想不到堂堂大飯店的經理還有這等閒情逸致來碼頭上接人。」她自顧自地收拾器材,說起話來還不忘夾槍帶
棍。
「若歡……」他想不到若歡會這麼挖苦自己,頓時之間窘得說不出話來。
一旁的唐莉撞了撞他的手肘。「趙經理,我們可有一標人呢!」唐莉指著另外四個工作人員和一堆攝影器材。
「沒問題,沒問題,我早就有心理準備,特地開了九人座的房車來。」還好是唐莉發言,要不然他還真下不了台。 想到不用再叫車,大夥兒便樂得輕鬆地全上了趙嬡的車。
「若歡、唐小姐,今晚一起用餐吧!」他邊開車邊作出邀請。
「真不巧,我今晚另有約會,但是若歡……」唐莉偏頭一望。
「我也有約會。」若歡連忙接腔,並對唐莉眨眨眼,暗示她別再發問。
「好吧那我們就改天再說。」話雖如此,但是明顯地,趙嬡的臉上寫滿了失望。
回到飯店後,趙媛立刻又遣人采幫忙把器材抬上若歡的房間。
「以後我們自己叫車回來就好,這樣太麻煩你了。」若歡禮貌地說。
「哪裡,我本來就應該好好照顧你的。」不只是因為雷盛吩咐過,而且他亦不由自主地想用自己的力量來保護她,關愛她。
「我們上樓了,再見。」若歡本能地迴避他的熱心,她實在不想欠別人的人情,尤其是來自雷家的。
進房後,唐莉迫不及待地梳洗、化妝、試衣,因為今天是她和左雲天的第一次約會。
若歡躺在床上,看她把第六套衣服換下來時,簡直已經忍無可忍。
「唐莉,不過是一場商會嘛,你當是中國小姐選美啊?」
「這可是我和左雲天的『第一次接觸』,千萬馬虎不得。」說著,她已把第七套衣服穿上身。
「很棒!就這一套了!」若歡趕忙說道,實在怕她還要再換下去。
「真的?」她轉過身來,一襲寶藍色的曳地連身禮服,襯得她像是一顆光彩奪目的藍寶石。
「既適合商會的性質,又能突顯你的身材和氣質。」這次若歡可真是平心而論了。
「有沒有讓人眼睛一亮的感覺?」她仍不大放心。
「有有有,你不僅讓人眼睛一亮,而且光芒四射,簡下教人睜不開眼呢!」若歡真拿她沒轍。
唐莉聞言,笑得燦如春花,把一串銀項鏈戴上後,終於心滿意足地出門了。唐莉聲後,若歡獨自到飯店附設的鋼琴酒吧去。
她必須放輕鬆,不管是工作上,還是感情上。
「我還有感情嗎?」她喃喃自語,低頭啜了一口馬丁尼。
「怎麼,不是有約會嗎?」趙嬡不知何時已坐在她的身旁。
「你怎麼老是陰魂不散?」她轉頭看他。
「那也要看是誰讓我有這麼大的耐性啊!」他搖晃著杯中的威士忌,目不轉睛地注視著杯中旋動的冰塊。
泛紅的光線裡,她發現趙嬡的側臉俊美得無可挑剔。「別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我已經說過不回台灣了。」
他沒說話。
過了半晌,他輕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聽聽這首曲子。」
琴師正演奏著"TheOneYouLove",顫動的音符正化成絲絲柔情,繾綣繚繞在每一寸空氣之中。
「怎麼……」
「噓,」他把食指伸到唇的中央。「還沒完。」
只見琴師緩緩抬起頭來,對著麥克風用字正腔圓的英文說:「這是趙嬡先生點給於若歡小姐的歌,希望于小姐會喜歡。」
天啊!「TheOneYouLove」(你所愛的人),再明顯不過了。
「趙媛,你……」她杏眼圓睜。
「我知道這樣的方式有點俗氣,但卻是我唯一想得到的辦法。」他深情款款地看著她,目光灼熱。
「你知道我們並不適合。」她盡量保持冷靜。
「因為我是雷盛的手下?」
「這只是原因之一,最重要的是……」老天!這個時候告訴他說兩人之間僅能存有「兄妹之情」會不會太殘酷?看著他認真的神情,她心軟了。
「趙媛,天底下比我好的女孩多得是咧!」她換個角度說話。
「可是除了你,我一個也沒找到。」他握住她的手。
她想抽回手,卻被他握得更緊。
「若歡,你別再躲了。」他溫柔地說,灼人的目光看得她心慌意亂。
「趙媛,我並不想傷害你,但你知道感情的事足勉強不來的。」她別過臉去,不敢接觸他的目光。
他用手握住她的下巴,輕輕將她的臉扳向自己。「若歡,看著我!」他低聲命令道。
若歡怯怯地抬起眼,他的目光旋即緊緊與她交纏。
「我不相信你對我毫無感覺。」他克制住想吻她的衝動。
「不!別逼我。」她想掙脫開他的手,卻不小心打翻了酒杯。
「別因為雷盛而拒絕我,那太不公平。」他痛苦地喊道,天知道他為了她,甚至會不惜脫離雷盛的企業集團。
「別又扯上他!」若歡的臉色驀然一沉。
「那你到底為什麼不肯接受我?」
「感情這種事向來不問『為什麼』的,趙嬡,難道你不明白嗎?」
「你這樣的回答說了也等於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