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向日葵之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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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頁

 

  「幹什麼你?快還我……」若歡大嚷。

  他哪肯還?反正她的腿受傷也奈何不了他。只見他一頁一頁若無其事地開始翻看。

  「這女人和你長得挺相像的,但兩人的氣質相差太多。」他直勾勾地注視她半晌,毫不客氣地說道:「她看來文弱得像是受傷的兔子,你即像是飛躍中的羚羊,充滿了生命力。」

  「她是我媽媽。」她的聲音裡有掩不住的哀傷。

  「我早就猜到了,」他合上相本,一副得意狀。「她住在台灣嗎?」

  她閉了閉眼,又睜開。「她已經死了。」聲音淒楚而蒼涼。

  「啊,對不起。」他迅速垂下眼簾,一手搭上她的肩膀想要安慰她。

  「沒關係,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她安慰自己,也安慰雲天。

  「可是你仍然為這件事而傷心落淚。」他一針見血。

  「別再提這件事了!」她的音量倏地大起來。

  「若歡,怎麼了?」他不解。

  「我不是說事情已經過去了嗎,過去了就不要再提起!」她咆怒道。

  「我從來就沒有強迫你講。」她冷冰冰地說,臉色因她突然的咆怒而僵寒。

  沉默,像不斷灌氣的氣球,愈來愈膨脹;而沉窒的氣氛逐漸橫在兩人中間。

  他不明白她為何會突然生氣,尤其是在提到往事的時候。一直到現在,他對她的身世背景仍然一無所知。她簡直是把自己的心封閉起來,固執地不讓任何人闖入,想到這裡,他不自覺地搖了搖頭,不明白自己何年何月何日才能突破她的心防,進而進駐到她的內心裡……

  把照片還給她時,她看了他一眼,隨即又閉上眼睛,不知是在午寐抑或沉思。

  「你好好休息,我回屋裡了。」雲天說著即往別墅的後門走去。

  若歡的聲音卻像一個遙遠的夢境般,細細柔柔地自負中飄來:「事情雖然過去了,但我媽可永遠也不會過去,她像是一個永恆的圖像,反覆在我夢中出現,一遍又一遍地告誡我千萬不要輕易相信男人……」她足足說了半個小時,彷彿把十二年來不斷跟隨著她的冗長噩夢都瀉了出來。

  雲天怔在原地,仔細聆聽她的每一句話,並且在腦海中拼湊她往日的形象。

  霎時之間,他好為她心疼。

  「所以,二十五年來,你未曾談過戀愛?」他關心地問。

  「我不相信愛情。」她無意識地翻弄相本,語氣堅定。

  「那是因為你還沒愛上任何人。」他露出一朵莫測高深的微笑。現在他明白她排拒愛情的理由,因此更清楚要從何下手了。

  「我永遠也不想愛上任何人。」她固執地說。

  「如果你母親在天之靈聽見你這麼說,準會蹦出來打你一頓的!」他笑道。

  「放心好了,她只會慶幸我年紀輕輕就已『看破』愛情的虛偽面貌,一輩子可以永遠不再為情所困,甚至是為情而死。」她口著懸河,畢竟這套思想已在她的腦海中運轉了十二年。

  「可是,一個沒有經歷過愛情的人生,怎能算是完整呢?」他企圖扭轉她已偏離常軌的思維模式。

  「我不需要這些。」她完全拒絕接受他的說法。

  於是,他伸出雙手扳正她的肩膀,讓深情款款的目光落在她細緻而倔強的臉上。「你只是從來不知道自己需要什麼。」

  「在你還不瞭解一個人的時候,請不要妄下斷語。」她說著,感覺到他施在自己雙肩上的力道愈來愈強烈。

  「你又何嘗瞭解自己自己呢?」他看著她兩隻露在黃色背心外的雪白手臂,不覺地把臉湊近她。

  她轉頭看著自己的右肩,發現到無袖背心的肩帶正緩緩往下滑,驚惶之下,忙不迭地叫道:「雲天,當心我的……」

  話未說完,他已攫住她柔軟紅潤的唇瓣,她使勁要掙脫出他的懷抱,但任她再怎麼用力也奈何不了他,他的十指嵌入她的發叢中,然後大膽地把舌尖探入她口中,全心全意牽引她往另一個歡愉的世界去,她恍惚地感覺到自己正在融化,不斷地融化……

  突然,她用盡全身的力氣推開了他。

  「野蠻人!」她大叫,紅潮未退的雙頰正燒著熊熊的憤怒之火。

  「對不起,我太衝動了。」他歉然答道,但他明白自己並沒有錯,只是若歡對這一切還不習慣罷了。

  若要說他真有什麼野蠻的地方,那就是在沒有徵求她的同意之下,就奪走了她的初吻。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因為他明白,全世界的男人都無法使她點頭同意這件事。

  而他做到了。

  相對於若歡憤怒的面容,雲天的嘴角正隱隱逸出幾絲滿足的笑,然而,他明白這樣還不夠……

  晚餐時,因為下午的「強吻事件」,整個進餐的氣氛顯得異常尷尬。

  「今天你們是怎麼啦?陰陽怪氣的。」唐莉悶不住,率先打破沉默。

  「沒有。」雲天和若歡異口同聲,發現講了同樣的話之後,立刻互看了一眼,隨即又低下頭去拚命扒飯。

  「不對哦,我明明嗅到空氣中有不一樣的氣息。」唐莉皺了皺鼻子,靈敏地揣測著:「你們有事瞞著我,對不對?」

  「怎麼會呢?來,嘗嘗這個紅燒牛肉。」若歡顧左右而言他,一心想轉移她的注意力。

  「對了,你什麼時候回法國呢?我得為你餞行。」雲天也跟著使用同一招術。

  「最快也要等到若歡過完二十五歲生日才走。」唐莉看著他那張俊美得讓人驚心動魄的臉,眼中隱約閃過一抹哀傷,但經過酒醉那一晚,她知道兩人今生是無緣相愛了。

  見唐莉已不在原來的話題上打轉,若歡不禁鬆了一口氣。「那快到了呢,只剩下三天了。」若歡記得母親的忌日就在自己生日的十二天後。

  「我們可以到披披島去慶生,那裡有全普吉島最誘人的沙灘,而且海水藍得驚人。」雲天興致勃勃地建議。

  「好啊,那時候我就可以『下海』游泳了。」唐莉興高采烈,普吉島雖然再也無法讓她留戀,但經由一個美麗的小島來畫下句點終不至於太令人惆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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