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看得趙玉湘又是一陣心疼。
「湘織,媽拜託你說句話,你這麼不言不語的,只會更惹你父親生氣……」她還是激動地落下淚,「如果你不想嫁人,媽現在就去退婚,只要你別再這麼折磨你自己……」說著,趙玉湘立刻起身,準備要去說服黎恩打消聯姻的念頭。
「算了……」就在趙玉湘的手正要觸及門把時,她聽見女兒柔婉的聲音。
「湘織?」她不敢置信地回過頭。她……終於肯對她說話了?
「算了,媽,我無所謂,真的。」她淡淡地說出,也將視線由碧藍的晴空中移開,低頭望著自己捧著杯子的雙手。
儘管自己愛他、想他,哪又如何?畢竟他喜歡的人不是自己,自己又何必這麼放不下他?現在的他在天空的另一端,一定正和俞晴過著甜蜜的兩人生活吧?湘織的眼前
突然氤氳起來。
「這樣最好。」門口傳來的是黎恩的聲音,趙玉湘嚇一跳地回過頭。
「黎恩?」
「我可從沒打算過要毀婚,更何況對方現在已經坐在樓下大廳。」
「什麼?」趙玉湘一陣震驚,隨即轉頭望向湘織,但她仍只是低著頭,沒有太大的表情。
「我需要下去嗎?」湘織背對著黎恩,定定地問。
「當然,不過你最好先打扮打扮。」黎恩的神色中露出了驚歎,「我沒料到對方竟是個如此出色的孩子!」
湘織露出一個乾澀的苦笑。「我知道,我不會讓您丟臉的。」
「湘織……」這孩子,怎麼這麼說話?趙玉湘替女兒捏把冷汗。
「玉湘,你就先跟我下樓看看咱們優秀的未來女婿吧。」
看來黎恩今天的心情真的不錯,他並沒有開口責罵女兒。趙玉湘這才鬆了口氣,跟著黎恩下樓。
☆★☆
來到大廳,趙玉湘看見沙發上坐著兩個英挺的男子,而對方也因為自己的出現,立即由沙發上站起來。
兩側趙玉湘的視線在兩人之間游移,而後目光竟奇異地被站在右側那位較為黝黑結實、但眼神中卻透露著心不在焉的男孩給吸引住。
「我來介紹,這位是我夫人,而這位——」黎恩先為她引薦左手邊那位較為清秀的男孩,「杜可藍·風,另一位是薛菲爾·季。」
季?趙玉湘的視線因聽見他的名字而緊緊鎖住他的臉龐。
沒錯!這孩子的臉上有著玄茵的影子,就是他不會錯。沒想到她的孩子竟是如此地出色!
季奕霆禮貌性地親吻趙玉湘的手背,原本只當是陪風紀來看看新娘而心不在焉的他,卻被兩雙熾熱的眼神給望得渾身不自在,他莫名其妙地抬起視線,卻震驚地對上眼
前這對令他的心跳在一瞬間加速的夫妻。
為什麼?這是怎麼一回事?
那一瞬間,他竟然有一種看見她的錯覺!
我答應我父母,等我在台灣念完大學,就回去和他們安排好的人結婚。湘織曾經對他說過的話驀地浮現在腦海。
湘織說他離開英國已經有兩年的時間。這是父親告訴他的。
這婚約是老早就定下的,只不過雙方都躲避了兩年。這是風紀在電話中對自己說的。
把這些巧合串聯起來……季奕霆的腦中冒出了警訊。
不,世界上怎麼可能有這麼巧合的事情?風紀要娶的新娘會是湘織?
季奕霆在心中一笑置之。
「你父親還好吧?」
趙玉湘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回過神,季奕霆才發現這話原來是對著自己發問的。
「喔,他老人家很好。」為什麼問他?今天的主角不是風紀嗎?
「唉,真希望玄茵也能參加你們的婚禮,只可惜她走得太早。」趙玉湘感傷好友的早逝,眼眶中泛滿著淚水。
「我母親?」她怎麼會知道他母親的名字?而他更不懂的是,他母親和紀的婚禮有什麼關係?
看出季奕霆一臉的莫名,趙玉湘解釋道:「玄茵和我是大學時代的好友,後來我嫁到英國,我們就沒再聯絡,直到兩年前,我收到玄茵寄來的一封信,信中有提到我們在大學時代許下將來要聯姻的願望,我興奮地打了信上的電話,才知道當我收到這封信時,玄茵已因癌症而去世了。」
「等等,聯姻?」季奕霆確信自己的英文能力還沒有退化到連這簡單的語意都不懂的地步。
「很高興你最後還是決定答應這樁婚事。」趙玉湘的眼神中流露著欣慰。
「對不起,這中間似乎有什麼誤會!」季奕霆舔了舔乾燥的唇解釋道:「我今天只是陪……」
「對不起,我想借一步說話。」至今仍未發過一言的風紀適時地出聲打斷季奕霆的話,還不由分說地將他拉至一旁。
「風紀,你究竟是在搞什麼鬼?」
「哦?」風紀指著自己的鼻子,「哪有?我只不過是低估了你神經的直徑而已。」
「什麼意思?」
「你到現在還不明白?要結婚的人是你,不是我。」
「我?」季奕霆錯愕地重複。
「沒錯,是你,季奕霆。我只不過幫你撥了通電話約好今天來見你的新娘。」
季奕霆先是停頓了兩秒,而後果決地轉身走向大門。
「你要去哪?」風紀沒料到他竟會轉身就走,於是愣在原地發問。
「回家。我沒有空陪你玩游殘……」才拉開大門,季奕霆又是一陣錯愕,「小亞?」她怎會出現在這裡?
小亞手中提著一隻大箱子,看來正要由傭人領進大廳。
「哈羅!」小亞刻意放大音量,讓屋內的所有人都聽見她的聲音,「季先生要我來為新娘試婚紗。」
什麼?季奕霆瞪大了眼,看來這下他是跳到黃河都洗不清。
「我可以直接上樓嗎?」小亞提著重重的皮箱,漾開一副充滿喜氣的笑臉。
「當然。」黎恩慇勤地指示著傭人上前帶路,大廳裡的氣氛一時好不熱絡。
瘋了!這些人有病不成?季奕霆幾近抓狂的在心裡想道。對於一件子虛烏有的事,他們竟然能如此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