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藥。」她簡單明瞭的回答讓他瞪大了眼睛。
「你為什麼那麼篤定我會答應?」看來這女人是有備而來。
「因為你需要像我這種女人。」秦綠湄把玩著他桌上的醫生印章亂蓋檢驗單。
「我要什麼樣的女人?」楊雋廷奪回他的印章,禁止她繼續浪費資源。
「我不需要你的財富和聲望,只需要你的精子,婚後我不會再留在醫院工作,我可以自給自足,不需要你的協助,生下來的孩子你要不要來看你自己決定,我不會干涉你的生活,但是在需要我的正式場合,我會與你一同出席,這種條件你可滿意?」她在他眼中看到不敢置信,但只是給他一個肯定的眼神。
他轉身做了個深呼吸,才又回身看她。「我們突然結婚不會令人懷疑嗎?」
雖然他們在同家醫院共事近三年,但是生活上的接觸少得可憐,因為她大都上夜班,別說醫院同仁會懷疑,家人也不會相信,而且她除了和另外兩個朋友有交集外,對人的態度可以說是冷漠無情,連他自己也不相信他們會結婚,何況是別人?
「我不會給人懷疑的機會,而且你要有演戲的心理準備,不過紫寧和書音可能會知道我們結婚的事實。」她們兩個太瞭解她的個性與作為,她結婚最懷疑的會是她們,她早說過不接受愛情了。
「我想也是,不過我希望不是全院或者全世界都知道我的『隱疾』。」楊雋廷半開玩笑的說。他的家族在國內外有一定的影響力,如果他是同性戀的消息外傳,那麼對他與家人都是種傷害,況且他還要在這世上立足。
「我會在這一兩天辦好離職手續。」
秦綠湄見共識達成後便起身要離去,但楊雋廷出聲緩下了她的腳步。
「你到底有沒有心?」這是大家共同的疑問,她的冷靜過頭教人害怕,有一種似乎一切都與她無關的灑脫。
她難得的露出一記笑容,「你覺得呢?」沒讓他有再發言的機會,她闔上了診療室的大門,留下楊雋廷一人為她那朵笑容發愣。
真的!他從來不知道她會笑。
第一章
總編輯室裡瀰漫著逼人窒息的低氣壓,古珞琰站在窗前凝望著台北繁榮的街景,手上幾乎快燃盡的煙已經接近燙手,但心中的憤怒早已壓過生理的任何感覺,身後沙發上坐了三個侷促不安的男子,因為他的陰沉,他們連大氣都不敢喘。
「古先生,煙快燒到你了。」居中的男子以強烈抖音好心的提醒,得到的卻是怒目相向,讓他又心虛的垂首,心裡不斷責罵自己,當初不該接下這個看似容易的案件。
一個月前他們三家徵信社同時接到古珞琰的委託,希望找一個名為秦綠湄的女子,原以為有三家的人手一起找會很輕鬆,卻沒想到大肆搜尋的結果,都只有一個「慘」字能形容,瞧,他們找到什麼?
一個流動戶口和一個百call不回的呼叫器號碼,連她的出生地、就讀過的學校、父母、住處、工作都找不到,似乎有人特意替她隱藏並提供掩護,沒辦法的他們只好硬著頭皮,帶著「慘不忍睹」的調查資料交給古珞琰,得到的就是這種隨時可能爆破的危險場面。
古珞琰看都沒看就將手中的煙蒂扔回煙灰缸,吐出了最後一口煙霧,轉身逼視三個早就想跳樓的「偵探」,以冷得教人打顫的聲音問道:「找了整個月只有這樣子?!」
雖然這是預期中的結果,但還是有難掩的怒火,他們根本是把他給的資料再送回來而已。
他找了秦綠湄一年了,結果還是如此,台灣才這麼一點大,竟然找不到一個生於台灣,長於台灣的人?
「古先生,我們盡力了,但是那女人就像消失在空氣裡。」居中的男子再次深感自己的不幸,若不是在外頭猜拳輸了,也用不著面對古珞琰當炮灰。
「那這是什麼?!」古珞琰丟了份郵件到他們桌前,秀氣的字跡在上頭寫著「秦綠湄緘」,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只有郵戳上印著台東大武的地名,這是她這個月剛寄到的新書,一如往常的乾淨。
「古先生,你不是告訴我,她上次是在基隆寄的?」他們將人手都集中在北部找而她人在台東,找得到人才奇怪。「我也跟你們說過,她的郵件從全省各地寄過來,不然你們以為我是白癡,請三家徵信社調查一個人?」古珞琰飽含威脅的目光瞪視著他們。他也知道難找,但是這種結果真的很離譜。
沒人敢再開口,就等著古珞琰的「特赦」,而他也知道他們的想法,無奈的歎息後揮揮手示意他們離開。
「謝謝古先生,調查費就免了,我們還有事先離開了。」居中的男子連忙拉著身邊的兩個人逃出生天。
沉寂了許久才又響起敲門聲,不過沒等他回應,一個表情幸災樂禍的俊美男子走了進來,並順手將手中的紙袋丟到他桌上。
「還是沒找到?」林俊淵倚在牆上環胸問道,不是來關切而是來看戲。
「找得到才是奇跡。」古珞琰的火氣讓這男人澆熄了,心中挺納悶的,在書中的這時候,不都會出現一個笑匠來惹得他怒火更熾?為何他身邊就沒有?
「既然都不抱希望,還浪費人力做什麼?」真的是找心酸。
「我覺得一定認識她,秦綠湄這名字真的很耳熟。」他一直相信秦綠湄一定曾經出現在他的生命裡,只是找不回那份記憶。
「這年頭用似曾相識是追不到女孩子的,現在人家講究的是繁複、華麗、迅速、不切實際的新生活運動,你——」林俊淵指著他的鼻子道。「落伍了。」
這句話已經聽古珞琰說了一年了,始終沒想起來,已經讓他列為謊言檔案,而且是可信度等於零的那種。
「我會想起來的。」太接近熟悉了,反而什麼也想不到,古珞琰也懷疑過她是他的同學,不過畢業紀念冊並沒有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