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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俊淵只是打著呵欠,古珞琰則坐回椅子上拆著他丟來的文件。數年來,他發掘了不少出名的作家,最出名的莫過於「情愛」,也就是秦綠湄,一開始她並不是最棒的,只是近來筆風大轉且有自己的風格,每本書的筆觸都不同,打動了讀者想一看再看的心。

  但是她從來沒出現過,想應讀者要求替她辦場簽名會都無疾而終,出版社裡還堆了幾堆讀者的來信沒處可送,她的來稿非常乾脆而且每篇附序,上頭還附註了一句話「凡事豫則立,不豫則廢」。

  他知道她是變相的告訴他:要用就用、不用拉倒。稿費應她要求是以匯款的方式處理,幾年來都是匯入一家瑞士銀行,若不是不定期的有新書寄來,他會以為世上根本沒有她的存在。

  「那是明天到高雄的機票,出了機場會有人接你到恆春。」林俊淵逕自的點煙吞雲吐霧。「找不到秦綠湄,你還有心情去度假?」

  「這假期是一年前排定的,為什麼不去?」古珞琰的習慣是累假,等到超過一個月他就會來個大休,雖然不符合規定,但是他就是有能力叫老闆開除不了他。

  「還是去秦婆婆那兒?」林俊淵終於決定不再虐待自己的腳,走到沙發前坐下。

  「除了去那裡,我還能去哪裡?」

  也只有到那裡才算是真正的休息,秦婆婆住在屏東一處僻靜的深山裡,周圍的住戶只有五戶,雖然交通不方便,不過要休息那裡最適合。

  「若你肯,可以出國走走,上頭不會連這筆錢都不出。」不可思議的是他向來出國都是洽公,從沒有度假的字眼出現。

  「我想要的是休息,不是走走。」古珞琰收拾著桌面的文件,他的假期是從此刻開始,接下來的工作林俊淵會接手。「出國只是累死自己,我沒有那種自虐的傾向。」

  林俊淵無所謂的聳聳肩,反正不是他休假。順手接過古珞琰丟來的文件翻閱著,知道他不會有那種好心解釋這堆文件,因為輪到他休假也是如此,這些文件得自己花時間瞭解,突然間,他腦中靈光一閃。

  「你要找秦婆婆和秦綠湄?」

  古珞琰知道他在想些什麼,不禁給了他一記白眼。「你以為世間的劇本是由你編寫?說巧合就有巧合?」

  「只是給你祝福。」林俊淵將他驅離辦公桌,坐到他的皮椅上。「你找她那麼久都沒著落,如果再沒有消息,說不定上頭會把這個位子讓給我。」

  他們從來就不是朋友,只是有時候默契好得過分,在這家國際性的出版社裡他們掌控不同的圖書領域,也時常想著要吞下對方的勢力範圍,處於競爭中也在成長與茁壯,也預設了輸的立場,真的不及對方的實力,也不能讓對方輕易合併。

  「如果你有那個能力的話,我不反對。」古珞琰迅速的探進他的西裝暗袋取出一包他珍藏的薄荷涼煙。

  「不告而取,謂之——」

  「借。」古珞琰沒理會他眼裡的怒意。對於挑起這人怒氣的方法他多得是,這就是林俊淵至今無法掌控他的緣故。

  「跟你這種野蠻人說四書五經沒有用。」林俊淵奪回涼煙,寶貝似的放回暗袋,眼神在惋惜它受到了凌辱。

  「你念的沒我多嘛!」怎麼說他受的都是正統教育,跟喝過洋墨水的就是不一樣。「難得你還知道自慚形穢怎麼寫。」

  「你明知道我不是那種意思。」林俊淵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說。

  古珞琰只是淺笑,很感謝他捨己為人替他消氣,口中喃喃的念著一段孫子兵法。「兵者,詭道也。怒而撓之,亂而取之。」他不懂致人而不致於人的道理,所以他永遠都會敗在他的手下。

  檯面上他們兩個都是總編輯,事實上他卻一步步的在蠶食林俊淵的領域,吃不吃下他的勢力範圍只在一念之間,不過目前他還沒有累死自己的打算,日子還長得很。

  「你在念什麼?」他是在國外長大的,對古文接觸有限。

  古珞琰歎了口氣。「有空去看看孫子兵法吧,如果有哪裡不懂,我可以讓你問。」

  孫子兵法是近年來企業界用來教育高級主管的書籍,他若不曉得就永遠別想跨越他,這種競爭一點也沒有挑戰感,等他念完也吸收了,或許他們之間的戰爭就會有趣點。

  對!只有一點。

  「我走了。」古珞琰決定暫時讓他享受舒服的位置,反正等他回來,他手中的那份企劃書就會作廢,他會再重新擬定一份。

  「慢走。」林俊淵悄悄的記下書名,他會去買來看看。

  ???

  「媽咪!起床了啦!」

  一名八歲大的男孩死命的將母親拉離被窩,但刺眼的陽光一照上她的臉,她立即躲回被窩中。

  「讓我再睡會兒就好了。」秦綠湄咕噥著。昨夜她寫稿寫到凌晨兩點,現在她眼睛酸澀得睜不開。

  「昨夜你又寫到幾點了?」楊雋湄一副大人的口氣逼問著母親,若不是昨夜和姐姐受了她的哄騙九點就上床睡覺,也不會讓她再熬夜。

  秦綠湄百般不得已的由被窩中伸出兩根手指頭,知道接下來會是兒子的責難,索性窩回被子死不肯出來。

  「不是說好以後不熬夜的嗎?」楊雋湄以茶壺的姿態指著母親。

  看吧!

  「要不是昨天你們逼我出門,我預定的進度就不會落後,我也用不著熬夜。」她的聲音裡有著濃濃的抱怨,不過只是惹惱了兒子。

  「又沒人催你的稿件,這叫自作孽。」他就是不知道母親心裡在想什麼,明明有人養卻不要,而且本身的教師工作已經是鐵飯碗,根本不缺錢用。

  「兒子,我賺錢可是要養活你們,怎麼可以說是自作孽?」秦綠湄勉強的從被窩中爬起來,知道兒子不達目的是不會善罷甘休。

  「好!那我問你,你的存款簿有幾個零?我的存款簿有幾個零?綠婷的存款簿有幾個零?我們缺錢用嗎?」楊雋湄坐到母親面前,一雙跟她一樣慧黠精明的大眼正瞪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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