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我呢!傻女兒。」身旁男人含著淚,欣慰地笑說。
「爸,是你!」伊凱兒驚呼,這實在是太大的震撼了。
她忙揉揉眼睛。天啊!該不會她又回到二十世紀了?不會的,不會的,藍斯還在達曼多皇家競技場,怎麼她會跑回這裡了?
「媽咪,現在是幾年幾月幾日,我們還在坦薩斯特堡嗎?」伊凱兒搖動著潘好,急急問著。
「傻凱兒,現在當然是一九九六年啊,今天已經是六月二十八日了,你已經昏迷了三個多月了,原來……」想起先前的日子,潘好難忍熱淚盈眶,「原本,還以為你不會醒了,連醫生也查不出原因。」
就在她寶貝女兒到西班牙的當天,竟然就昏倒在茵夢湖畔,一直到了今天才醒了過來。想起那段日子,她每天坐在床邊等待著奇跡的出現,終於,老天爺有眼讓她的女兒又回到了她身邊,潘好百感交集。
「女兒啊,快告訴我們,你為什麼會昏迷在湖邊?」伊宇正關切地問。
「我……」伊凱兒神情縹緲,她知道他們不會相信她在這段時間回到了十九世紀,也找到了她的真愛,她決定保有這個秘密。
伊凱兒握住爸爸和媽咪的手,咬著下唇,思慮片刻才說:「爸、媽咪,我只能說,這段日子裡,我過得很快樂,或許你們不會相信,不過這段日子是我有生以來最痛苦、最快樂的日子,倘若我哪一天又像三個月前一樣昏迷在茵夢湖畔,我想……」她停頓一會兒,又繼續說:「我想,請你們別擔心,並且把我安置在閣樓裡。」
「閣樓裡?」伊宇正和潘好皆無法置信地大叫出聲。
伊凱兒點點頭,說:「沒什麼,我只是喜歡那裡。」那是她和藍斯的小天地,不是嗎?她在心裡笑問著自己。
「不會的,你不會再昏迷了。」潘好猛地搖頭,她覺得自己女兒好像在交代遺言似的,好像打算離他們遠去。
她見媽咪未拭去的淚痕,心疼地撫著她的臉頰,然後,抬頭凝視她的爸爸,「我好累哦,我想休息了。」
潘好拭去眼淚,抬頭看向伊宇正,伊宇正對她點點頭。
「那你好好休息!」潘好拍拍伊凱兒的手背。
伊凱兒點點頭,等他們離開房間後,伊凱兒環視著房間一切,也等於是坦薩斯特堡的一隅,淚水像決堤般湧出眼眶,她無法隱藏心中的傷悲。
藍斯啊!你在哪裡?你可聽見我的呼喚?
這夜,伊凱兒含著淚水躺在床上,抱著枕頭,瞪著眼看著天花板,回想著她與藍斯在一起的時光,就這樣,整夜未曾合眼。
*** *** ***
伊凱兒日漸憔悴,每天都往閣樓跑,再不然就是在茵夢湖畔看著黃昏落日,或是長廊的盡頭,一間擁有一扇雕花巨門的房間。第一個門走進去是大廳,走進第二個則看見拱形的落地窗和一張破舊的大床,床邊掛著白色的薄絲床幔--這是藍斯的房間,也是她第一次和藍斯見面吵嘴的地方。
藍斯甚至為了她,在床邊殺了阿姆霍克……這一幕幕畫面閃進伊凱兒的腦海中,使她百感交集地落下甜蜜而傷心的淚水。
伊凱兒撫著床,卻無法觸摸到藍斯的體溫,更令她淚如雨下的滴落。
「不!我要再試一下。」她乍然恍悟,得到一個結論。
不多想,她跑上閣樓,打開了精緻的珠寶盒,取出那一枚晶瑩剔透的藍寶石,心不由得狂跳著。
這是藍斯象徵他的愛的寶石啊!她將藍寶石小心翼翼地捧在手裡,貼近臉頰。
淚,悄然滑落在她微笑的唇瓣上。
從這顆寶石,她可以感受到藍斯對她的愛。
她緩步走向閣樓的盡頭,而藍斯就出現在她眼前,她的心因他更是起伏不定。
是藍斯!她滿懷喜悅地迎向前,將整個身子貼在畫布上,彷彿是藍斯還抱著她,只是畫布卻依然冰冷。
伊凱兒將臉貼在畫面上藍斯的懷裡哭泣,一聲聲地喊著:「藍斯,藍斯……我好想你。」
片刻,她舉起手將畫座用力一推,後面的石牆跟著開啟,她身子一躍,跳進畫座後的通道,不一會兒就掉進了茵夢湖裡……
*** *** ***
經過一次又一次的試驗,伊凱兒總是被人家發現昏倒在茵夢湖畔,嚇得潘好以為女兒想不開、鬧自殺,趕緊替女兒訂了三天後的飛機票,快快把她送回台灣劉子明的身邊,看看她未婚夫劉子明可不可以讓女兒能想開一點。
「凱兒,回台灣之後,記得趕快和子明把婚事辦一辦,別再拖了啊!」潘好替女兒收拾行李。
伊凱兒靜靜地依在窗前,什麼話也沒說,連雙眸眨也沒眨過一次。
「唉!我說我的寶貝女兒啊!你到底有什麼心事,別成天魂不守舍,讓媽咪和你爸爸看了多傷心啊!」看凱兒如此了無生氣,潘好感傷極了。
望著窗外的茵夢湖,伊凱兒垂下一排濃密的眼睫毛。
「媽咪……」她微弱地喊。
「你終於開口說話。」這個「奇跡」讓傷心好幾天的潘好總算有了笑容。
「我不想回去,我要留在坦薩斯特堡。」她氣若游絲。
「什麼?為什麼不回去?子明還在台灣等你呢!你不回去和他結婚嗎?」潘好驚詫地問。
「我想等一個人。」伊凱兒相信藍斯會再出現在她的生命,帶她回到十九世紀。
「等人?」
「嗯!」伊凱兒點點頭。
「哦,子明打過電話了,他說他已經準備好了,只等你回去當新娘子了。」潘好以為伊凱兒說的是她的未婚夫。
「這次我會回去的。」伊凱兒轉身看向媽咪,「不過,我回去的目的是……」
「是什麼?」潘好急忙問。
「我要和他解除婚約。」伊凱兒說著,她打定了主意,她不在乎什麼了,只要留在坦薩斯特堡,其他的她可以不在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