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合,絕對會碰到熟人的,雖然她已經多年沒有參加了,可是高中的寒暑假,在美國時的那些記憶,她都還記得很清晰。
「黑先生……我……」她拉著他的衣袖,因恐懼而站不穩,導致她看起來就像是小鳥依人般的姿態。
「從現在開始要叫我琰駿!」黑琰駿低聲地命令著,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眼中流露出一絲既像滿足又像渴望的柔光。
「不是!我……我……」
*
*想走兩個字還來不及說出口,就被一群圍上來示好的賓客們赫然打斷。
「黑四少爺,這是哪家的小姐呀?」
「這女人好漂亮啊!可是黑四少爺不是一向不碰東方女人的嗎?」
「哎呀!你懂什麼?今天又是黑氏少爺們選妻的大好時機,那女人八成是他拿來應付黑老先生的。」
「討厭!那我浪費時間弄得這麼美幹麼?」
「你美也沒用,高頭大馬的,沒看到那個東方美女這麼嬌弱甜美的樣子?黑四少爺才不會看上你。」
「誰說的?聽說他的床伴都是我這一型的美女。」
依在英俊優雅的黑琰駿身旁,秋藹芽雙腿依舊發軟,看起來嬌柔美麗,弱不禁風的她,立刻成了眾人矚目的焦點,評論又揣測的聲音,此起彼落地響個不停。
秋靄芽越聽越怕,又來了,她這「三人成虎」的受害者,難道永遠都脫離不了這種命運嗎?
黑氏家族的宴會,一向是各國的政商名流最愛,撇開他們這個混了中法美三個國家的混血家族在政商界的地位不談,光是他們所舉辦的古典晚宴,一切都按照禮儀規矩,在現代越來越新潮的年代中,根本就是許多懷舊有錢人的最愛。
所以,對於眾人的竊竊私語,黑琰駿充耳不聞。
他只是佔有性地摟著秋藹芽那纖弱得幾乎使不上力的柳腰,穿過自動讓開的人群,直走向在豪華樓梯平台上聊天的祖父。
黑紹根瞪著他,沒想到,這傢伙竟然在一天之中,又弄來一個未婚妻。
奇怪了!他派去跟蹤黑琰駿的偵探們是都傻了嗎?這個平空冒出來的東方小美女,到底是什麼來路?
滿是皺紋的臉,還有那跟黑琰駿看起來十分相似的長眸,黑紹根冷眼地看著黑琰駿走上樓梯,氣勢昂然優雅地像是一頭黑豹,身邊的東方美女氣質優雅,可美則美矣,看起來卻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
「爺爺!」
黑琰駿在他面前站定,暗中一擰掌中纖腰。
「黑老先生,您好。」秋藹芽虛弱地跟著喚了聲。
「嗯!這位是……」
「她是秋藹芽,秋小姐。」一黑琰駿轉頭,對秋藹芽投以深情一望,捧起她的柔荑,深深一吻,「一個真正綁住我的女人。」
秋藹芽低垂著頭,只覺得噁心的翻攪感在胃中作祟,這男人真惡,這裡的氣氛更惡。
她痛恨這種宴會的原因,無非就是不想看到那種虛偽到連自己親人都看不下去的嘴臉。
「綁住你?」粗濃的白眉一挑,黑紹根冷道:「我怎麼沒見過?她是哪家的大家閨秀?」
「她不是哪家的大家閨秀。」黑琰駿的聲音優雅淡漠,但卻掩不住其中內心的一絲恨意,「她是我公司的員工,所以,你的蠢偵探團才會偵查不到我這段時間真正的戀情。」
秋藹芽聞言,訝然地覷了他一眼,沒想到,黑琰駿竟然被自家老人這樣監視著。想到這兒,一種莫名的情緒,不自覺地悄然在心中滋長著。
她想起自己被母親荼毒的過往,覺得他們同是天涯淪落人呀!
「員工?這麼說,你們這段戀情,還不到半年嘍?」
黑琰駿到伯雷格文化集團工作不過才半年,黑老先生顯然非常的質疑。
「實際上……」一直低垂著頭的秋藹芽,聲音嬌弱卻堅定的開口了,「我們交往也不過才三個月。」
「嗯?」黑琰駿揚起濃眉,看著身邊一直快昏厥的美人,沒想到,她竟然有力氣開口?
「而且,」她故意避開黑琰駿若有所思的目光,抬起頭,直起身,正式地對上黑紹根,「他追我追了快要兩個月,我才答應今晚陪他一起來的,平日,駿對我非常的保護,我們見面,也總是在私人的場合,所以,您所謂的偵探,查不到我們交往的事,那也是難免的。」美麗白皙的精緻臉蛋,輕柔地揚起一個似笑非笑的美麗神情,那股從小生長在尊貴之家,自然天成,優雅超然的高稚氣度,緩緩地流露在她的舉手投足間。
有股平日不常見的正義感,讓她對眼前的老先生突然感到非常反感,她也是出身子富貴人家,可是家長對孩子的態度,卻跟眼前這老先生對待自己孩子的態度,有著天壤之別!
黑紹根訝然地看著她,而她身畔的人則是眸光一沉,一股難以分辨的複雜情緒,在那深邃的眸底流轉著。
在短暫而震驚的沉默過後,黑老先生收起訝然的神情,「嗯……這位……」
「秋小姐!」黑琰駿壓下嘴角得意的笑弧,「希望爺爺不會反對我這個交往的對象。」
「嗯……你們年輕人,做事不要太衝動,我自然不會反對!」黝黑的老臉上,有著一絲赧然。
「那真是太好了。」
黑琰駿敏感地察覺到掌下的嬌軀一軟,她就像個剛用盡力氣打了一場漂亮的仗,急需休憩的戰士。
「看她好像不太舒服的樣子?」黑紹根這會兒關心的語氣,連黑琰駿聽了都嚇一跳。
「我看,」他扶著她,「我先帶她上三樓休息一下好了。」
「好好!就去我書房吧!那裡的躺椅給她躺一下剛好。」
黑琰駿瞪著祖父,不敢相信,這個以古怪跟嚴厲著稱,連自己的家人都討厭的孤僻老人,竟然會主動地提供出他那禁止閒人進出,連子孫都需要特別許可才可進入的聖殿?
「快扶她上去呀!發什麼呆?」
「喔!好……」
黑琰駿快要連自己在想什麼都搞不清楚了,不過,他這次扶著她的手,少了佔有的意味,多了份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