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一雙手自棉被裡伸出,猛然抓住她落下的小拳頭,她一時愣了住。
「夠了!」一張俊臉自被子裡探出來,憤怒地一把將她抓近。
吉祥和他近距離的對視後,片刻才如夢初醒的大叫:「呵,是你!」
「不是我,會是誰?」韓峰聚瀧眉峰,怒視著她。
韓峰在聶二叔那兒小敘一番,回到了營帳時,便見吉祥早已入眠,這才躡手躡腳地蹙近,可才剛安然躺下,就被她莫名其妙的一腳踢下床。
他無辜的被她亂拲打了一頓,現在還頂著一條大棉被,看見他這模樣就覺得好笑,不由得令她唇邊綻起一朵微笑。
「對不起,我以為是……是鬼哩!」她笑著解釋。
他揘揘她小巧的鼻子,以此作為懲戒,「下次不准了!」
吉祥的鼻子被他捏紅了,她卻自知理虧的不再多加抗議。
「我可以睡了吧!」韓峰自床下躺回床上。
哇!她怎麼沒想到韓峰會和她同床,照理說她要反抗才是,不過,現在自己可是男裝打扮,怎麼能像個娘兒們似的反對什麼呢?
就在同時,更令她驚慌的是她發現韓峰正脫去他的衣衫。
「慢著!你……你要做什麼?」她緊抱住棉被,用手摀住眼睛,卻又好奇的從指縫間偷偷地注意著他的舉動。
「你的反應別那麼大,我只是習慣脫衣服睡覺,你用不著那麼大驚小怪吧!」他先是糾著眉頭,隨即似乎想起什麼似的笑道:「喂!你該不會是又想去打地鋪了吧?那你得小心,可別又招涼囉!晚安。」
聞言,她整個臉燙了起來。天曉得,自小到大,她連親兄長納蘭康的赤身裸臂都沒見過了,更何況是個與她非親非故的男人;且令她臉紅心跳的是這個男人的全身散發著陽剛味,她當下覺得自己心律不斷加快……
眼見韓峰魁梧高大的身子就要在她身邊躺下,她連忙將他推開,囁嚅著:「不行!我不習慣和別人睡。」
韓峰半坐起身,曲膝托首地看著她,甚覺無奈地說:「你毛病可真多。」
「這樣吧!」她突然有個主意,只見她將被子折起來橫在兩人中間,然後才滿意地說:「好了,誰也不准超過這條棉被,否則就可以把他踢下床
「隨你!不過,我睡著之後所做的事,我可不能擔保。」韓峰覺得很麻煩,所以故意嚇嚇她。
話完,他得意地倒頭繼續睡他的。
見他沒意見的睡了,吉祥才吁了一口氣,安心的睡著了……
她以為這樣就沒事了,只是到了夜裡,絕峰寨吹起了寒冷的夜風,讓人不知不覺的想裹緊棉被……
吉祥在睡夢中,不由自主的往旁邊溫暖的被子裡鑽。嗯!好溫暖,吉祥抱著棉被,作了個甜美的好夢。
★★★
清晨,一道陽光灑在吉祥粉嫩的面頰上。
吉祥睜開迷濛的睡眼,很好,她偎在韓峰溫暖的懷裡……什麼!她竟把整個臉埋進韓峰寬厚的身子裡?太荒唐了!
為了確定是不是夢,她抬起瞇成一條縫的雙眸,偷瞟了韓峰一眼。誰知,她不看還好,一看之後她真的想永遠就這麼一覺不醒了。
她看見韓峰好整以暇地以手為枕,唇色正勾起一抹嘲弄的笑紋,一瞬也不瞬地望著她……完了!
「小子,你超線了,是不是要我一腳踢你下床啊?」他的語氣裡帶著一絲揶榆,剛毅的唇線揚起了滿含譏誚的完美弧度。
看他眸光熠熠的直視著她,她連忙坐起身,雙頰早已發燙泛紅。
「這不算!」她盡量讓自己保持鎮定,即使心潮已如海濤般洶湧。
韓峰敲敲她的額頭,不以為意地聳肩笑道:「不算就不算,瞧你嚇成這樣,我跟你鬧著玩的。」隨即翻身下床。
呵!他居然說得如此輕鬆。
「你……你當然可以不用和我計較,是你佔了便宜,還……」吉祥羞紅了臉,惱怒地大聲嚷著。
韓峰掀起帳簾,回頭對她說:「別再你你你了,準備一下,待會兒我們就走。」說完,便走出營帳,在離去前,他得先向聶二叔辭行才是。
可惡!吉祥緊咬著下唇,怒視他的背影離去後,趕緊伸起雪白的藕臂,只見一點清晰的硃砂痣仍在手臂上。
「好險,守宮砂還在。」這才讓她鬆了一口氣,將袖子拉好。
睡在他懷裡一夜,難保他不會趁人之危,幸好守宮砂還印在手臂上,讓她著實放心了不少。
★★★
在聶二叔的護送下,他們總算平安的出了東嶽明軍的勢力範圍。聶老二不僅給了他們仙風草,更挑了一匹駿馬好讓他們能早日回到京城。
自從離開絕峰寨後,他們已不分晝夜的走了幾天幾夜了。有時面對烈日無情的照射,令皮膚好似就要乾枯;而現在,天空卻驟然間烏雲密怖,下起了大雨。
吉祥無力地趴在馬背上,任憑豆大的雨點打在她的身上,而雨點彷彿銀針一般的刺人。
韓峰牽著馬走,全身也已濕透。
這雨看來暫時是不會停了,韓峰想著,於是將駿馬拴在樹下。
「下來避避雨。」韓峰推推吉祥。
吉祥下了馬,趕緊衝到另一棵樹下,雖然雨水仍會穿過葉縫滴落下來,不過比起剛才的確好了很多。
吉祥盯著韓峰的臉,噗哧一笑,「呵!你看你的臉,都濕透了。」只見韓峰的臉龐滑落未干的雨滴,她連忙拉起衣袖,替韓峰擦乾臉。
「你還不是一樣,好像剛自水裡跳出來似的。」韓峰也抓起袖子抹乾吉祥的怎知,韓峰並沒有注意自己的袖子在幾天下來,已沾滿泥垢,實在髒得可以,現在往吉祥的臉上一擦,霎時間,只見她滿臉都是泥垢,成了不折不扣的小黑人。
可當他發現愈擦愈髒時,並沒有馬上停手,反而漾起了有趣的笑。
吉祥察覺到他的神情詭異,連忙拉住他的手,卻發現他的袖子是髒的,那麼自己的臉的慘況便可想而知了,難怪他笑得如此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