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水爬上雷夢婷的臉頰,她哭訴著:「是真的,剛開始我也不相信,但醫生確實證實我已經懷孕了。雖然那晚是我設計濋煒的,但有了孩子之後,我才發現自己真的很愛他,而且我也很高興懷了他的骨肉。」
另一個女人有了自己未婚夫的孩子,那種滋味是什麼?恐怕只有「椎心」兩個字可以形容。
倪靈的嘴角微微抽搐。「為什麼告訴我這些?」
雷夢婷泣不成聲地跪倒在倪靈面前。
「我求求妳,孟小姐,求妳把濋煒還給我好嗎?我的孩子不能沒有爸爸,就算我這母親曾有過多少的不是,但孩子終究是無辜的,同樣是女人,妳一定能體諒我的心情。」
不,她不能,她怎能將幸福拱手讓人呢?但孩子確實是無辜的受害者,她能自私的不顧雷夢婷肚子裡的孩子嫁給濋煒嗎?倪靈感到心力交瘁。
「妳找過濋煒了嗎?」隱忍著淚水,臉上驟然浮現陰霾。
見她心情大變,雷夢婷心頭竊喜,卻仍是哭喪著臉。
「找過了,但濋煒不承認孩子是他的,甚至連他父親也要我把孩子拿掉,我在走投無路下才會來找妳,求妳給我們母子-條生路。」
倪靈恐慌。「為什麼求我?我什麼也幫不了妳啊。」
雷夢婷拚命點頭。「可以的,只要妳離開濋煒,並幫我向濋煒求情,我相信濋煒會接納我們母子的。」
要她離開濋煒已是相當困難的事,雷夢婷竟還要求自己幫她說話,這教她情何以堪呢?
「我為什麼要相信孩子是濋煒的?」
「難道要等到孩子出世,做了DNA比對,你們才肯相信嗎?」雷夢婷沮喪地說道:「孟小姐,妳還年輕,條件又這麼好,放棄濋煒還有很多選擇,而我呢,一但讓人知道我曾墮過眙,還有什麼好男人敢要我嗎?」
「妳要墮胎?」倪靈驚訝地問。
「在走投無路下,那是我最終的選擇。」
「不,妳自己都說孩子是無辜的,怎忍心拿掉他呢?」倪靈本性善良,當然不贊成如此草率結束一條生命。
這時,雷夢婷看穿倪靈的心性,抓住這個弱點說:「我也不願意這麼做,但如果真的無法給他一個完整的家,又何必將他帶到這世界受苦呢?」
心中充滿無力感,倪靈失魂地癱靠在牆邊。
「對不起,讓我想一想,我會考慮妳的要求,但請妳千萬別拿掉孩子。」
以逃難的心情逃離傷心的現場,此刻倪靈的心緒紊亂,她只想好好痛哭一場,忘掉這件事、忘掉雷夢婷那張苦苦哀求的臉。
***
事情來得突然,倪靈雖痛恨雷夢婷設計陷害李濋煒,卻無法坐視她已懷孕的事實。老天!她該怎麼做?誰來告訴她?
倪靈沒有回家,又回到公司,獨自守著李濋煒的辦公室,等他回來。
從中午到現在,整整六個鐘頭,她竟理不出半點頭緒,腦中一片空白。
天色漸暗,她沒開燈,像個遊魂似的在室內來回踱步,約莫七點,才聽到房門開啟的聲音。
「倪靈,妳怎麼會在這裡?」開燈乍見倪靈,李濋煒顯得十分驚訝。
倪靈起身。「我想等你回來。」
將外套掛上架子,瞼上洋溢著迷人笑容,他走近倪靈身邊,俯身親吻她的臉頰。「這麼想我呀?」
完全沒有感染他愉悅的心情,倪靈滿瞼愁容。「雷夢婷來找過我。」
眼底閃過-絲訝然,但仍舊保持他-貫的冷靜態度,從容地問:「她找妳做什麼?」
「她說她懷孕了。」
「這女人……」李濋煒蹙起眉頭。「別聽她胡說八道,她不可能會這麼不小心的。」
倪靈當然明白,但她更清楚雷夢婷可能一開始就打算讓自己懷孕。
「為什麼不早告訴我這件事?或許我們不該宣佈訂婚的消息。」她的聲音開始哽咽。
李濋煒溫柔的擁她入懷。「不告訴妳是不想讓妳擔心,而且我也不認為雷夢婷肚子裡的孩子是我的。」
「如果那孩子確定是你的呢?」她提高嗓音問。
「不可能。」李濋煒斬釘截鐵地回答。
「百分百不可能嗎?濋煒,萬一真是你的孩子,你必須對他負責任,畢竟那是你的親生骨肉。」理性讓她說出口,但情感卻撕碎她的心,好痛、好痛。
他毫不遲疑的說:「倪靈,別傻了,就算她真的懷了我的孩子,我也不會對她有半點的同情,因為誰都曉得這一切全是她的圈套,是她自食惡果的報應,我不會要那個孩子。」
「就算她拿掉孩子,你也不在乎?」倪靈再問。
「如果她不那麼做,我也會逼她拿掉孩子,因為我不可能因為孩子而受她的威脅。」
倪靈打了個寒顫,以堅決的語氣告訴他。
「不,不要,孩子是無辜的,你怎能扼殺一條小生命呢?」
他的心緊縮了一下。
「倪靈,我也不想這麼做,但我們真的不能要那個孩子,我不想讓這件事成為我們之間的陰影。」
「我們確實不能有那個孩子。」倪靈先是肯定他的話,而後卻又說:「但你跟雷夢婷可以擁有你們自己的小孩。」
李濋煒有點不悅。「這話是什麼意思?」
「如果孩子真是你的,你應該娶她,給她和孩子一個名份。」她的心都碎了。
聞言,李濋煒卻狂笑。「我不可能娶她!我愛的是妳呀,倪靈。」
「但她有了你的孩子,我怎能嫁給你呢?」
他不停地搖頭。
「倪靈,別被她騙了,這又是她另一齣戲碼,她故意找上妳,還不是為了破壞我們的婚事,她就是那種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女人。」
縱使雷夢婷的心機是那麼明顯,但倪靈就是無法釋懷孩子的事。
「不管當初她是如何使詐,但她懷孕終究是事實,我不想見到有人因為我而拿掉孩子。其實你以前也愛過她,而她若不是還愛著你,也不會千方百計想得到你,所以你應該給她一個機會,也給孩子一個生存的權利。」她忍痛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