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才起床的米珊瑚,懶懶的伸展只穿了件大T恤的誘人身軀,在自家公寓門口的小庭園裡,裸著赤足踏在柔軟的草皮上,緩緩的吸氣,在夕陽西下的光輝中,展現著美麗的身段,也同時吸氣、吸氣,再吸氣……
驀地--
「啊--」
她進出一聲大吼,嚇得附近電線上頭停駐的麻雀,紛紛的振翅飛開。
「呵!」怎麼看都屬於艷麗型的美麗臉龐,露出一個天真爛漫的笑容,「真舒暢!」
每天起床後的大叫,是她保持身心舒暢的秘訣之一。
而在同時,她瘦弱的鄰居張漢揚也應聲出現,「早安!珊瑚!」
「早!漢揚哥,今天沒去上班呀?」
「嗯,老婆身體不舒服,我請假在家裡照顧她。」
「錢錢身體不舒服呀?要不要緊?」她一臉關懷的跑到兩戶人家中間的矮牆旁邊,想從小庭園往張家裡面望。
「孕吐而已,但是今天早上她實在是吐到全身虛弱,所以我乾脆跟學校請假,在家裡照顧她,免得她又整天沒吃。」
「是嗎?呵呵!漢揚哥真是個好老公耶!」
「哈!」張漢揚笑著摸摸她一頭起了床還沒梳過的亂亂長髮,「是呀!改天寫篇關於好老公、好男人的文章吧!老寫那些殺豬殺貓的有啥意思啊?」
「唉!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呀!我也不是這麼喜歡在專欄裡面寫些壞男人跟浪女人呀!我只是為了混口飯吃而已……」
說到這兒,米珊瑚的心中突然冒出小小的倜悵。
一想到那夜短暫又刺激的戀情,她的心彷彿有些虛了……
那晚那個一開始帶點暴力色彩的爭執,到莫名其妙的熱吻,再到後來的纏綿,不知道那個一直很想取悅她的男人醒來後,會不會跟她一樣懷念那個夜晚?
可是不管他再怎麼懷念,也不會從台中追到台北來吧!
以後想是不太可能遇到他了。
唉!她該把他好好的收在心底的,那個……那個……耶?他叫什麼名字?!
米珊瑚突然一驚。老天啊!她竟然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還跟人家纏綿了一整夜……
思及自己的迷糊,她忍不住的既是想哭又想笑。
現在連個能藏在心底的名聲都沒有嗎?
「就算混口飯吃也要小心點,不要去招惹那些怪男人,像今天早上就有人找上門來,我聽錢錢說,這幾天早上你家的門鈴都響個不停呢!」張漢揚沒發現她的思緒,逕自說道。
「是嗎?」她從自己的思緒裡回神,看向他又想了下,然後皺皺眉頭,「我最近應該沒跟人結怨呀!」
「沒有嗎?你可別大意!要是有了什麼怪跡象,要記得通知我一聲,我會挑幾個除暴小組的未來菁英來保護你。」
「除暴小組?不用啦!你家那頭母獅就夠了!我只要一尖叫,錢錢就會立刻衝出來,不是嗎?」
「不准!」張漢揚突然一反瘦弱溫和的模樣,變得嚴肅又冷厲,「她可是我的寶貝妻子耶!你別想叫她當你的保鏢!」
「這麼凶……」米珊瑚嘟起不上妝也紅艷性感的豐唇,「哼!小氣,也不想想當初是誰幫你把上她的……」
「你唷!」
見她又耍賴,想要討這一輩子也還不清的人情,張漢揚臉上的嚴厲神情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寵溺。
他大手一勾,隔著矮牆勾住她的脖子,搔著她的頭髮,「我幫你趕走過的男人跟麻煩還不夠多嗎?小討債鬼。」
「哈哈!不夠啦,當然不夠啦,只要錢錢還在,當然不……呃,輕點、輕點!我快被你勒死啦……」
米珊瑚邊吐舌頭邊笑得好開心,張漢揚那張已經過了三十五歲,看起來卻還像是二十不到的娃娃臉,也英俊得好刺眼。
這兩個人都沒發現,站在對街商店騎樓下有個高大身影,正咬牙切齒的看著這。
第三章
一輛大卡車轟隆隆的開過,揚起一陣台北馬路上常見的塵煙,如灰霧般的塵埃散落後,一道高大得有如西部電影中復仇使者的身影,大踏步的越過斑馬線,筆直的朝著目瞪口呆的米珊瑚走來。
「咦?那個人看起來好眼熟。」
耳邊傳來張漢揚的聲音,晃了下腦袋,還處於半震驚狀態中的米珊瑚才些微回神,「嗄?你有在說什麼嗎?」
「我是說,那個正朝我們走來的……啊!他是你這次專欄的男主角嘛!」
「什麼男主角?」
「就是那個慾求不滿,對女人需素無度的偏執沙豬大男人。」
「什麼?!我、我哪有這樣說他?!」
看著那身影來勢洶洶、氣勢驚人,她莫名的感到雙腿發軟,說不上來是嚇得擊不動,還是被他怒氣奔騰的模樣給震住。
「是沒有啦!」張漢揚調侃的聲音在一旁響起,「只是也沒把他寫得多好就是了。」
「我……」米珊瑚才想辯解,卻被那已經逼近她家小庭園的高大身影,給嚇得什麼都不敢說。
就見一頭略帶波浪捲的短髮,在陽光下迎風飄蕩,閃閃發亮,他已矗立在小庭園的矮門外。
那雙深邃又犀利的眸子,在黑色濃眉成V字形倒豎的襯托下,顯得陰沉凶狠,殺氣隱見,直勾勾的瞪視著她。
米珊瑚在他的瞪視下,努力的吞了口口水。
走到矮門旁,隔著沒有防衛能力的矮門,她拾眼看著令她心跳加速的黎肇風。
「嗯……呃……先生……請問有什麼事?」
「請問有什麼事?!」黎肇風低沉的聲音在隆隆過去的車聲中響起,聽起來特別低沉,威脅性十足,「米珊瑚小姐,你竟然敢問我有什麼事?」
「呃?嗯……這……這……」她有點慌了。應付過不少無理取鬧的男人,但是眼前這一個男人,似乎跟他們都完全不一樣。
「不開門讓我進去?」雖然大手一勾就可以輕易的打開那小門,但是黎肇風還是非常君子的問。
「我……請問你……你來是要……做什麼?」
照理說,米珊瑚一點都不該害怕,可莫名的,她的一顆心就是顫抖不已,連帶的,把那莫名興奮中夾雜著一點恐懼的因子,也隨著血液送進四肢百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