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琳得意地笑,快樂地哼著歌,剛洗的襯衫在陽台上飄呀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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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場
看著前來送行的人群,熙熙攘攘的場面,過去只會使楚伊菊心煩,可是今天,她倒慶幸這不知從哪裡變出來的一大票親朋好友。有了他們纏著父母,她可以縮在角落裡不說話。
這段日子,因為子寒的逃離,她變得六神無主,怎麼也想不通一個剛剛愛過她的男人,為什麼會忽然溜得無影無蹤?
如果他是因為嫌煩了,也要多「吃」她幾次才會煩吧?愛情正新鮮,任誰都捨不得拋棄的。
她不是一個仗著擁有一夜情就糾纏不休的人,只不過,自他把她從死神的陰影中拯救了之後,她對他的依賴就愈陷愈深……
她跟他之間的愛也像跟希誠的那麼深嗎?呵,不知道。她只知道,她像一個在汪洋大海上飄浮的人,偶爾抓住了游過來的他,於是緊緊抱住,不敢放手,她害怕一旦失去這生命的支柱,她就會永沉幽暗的海底。
所以,她才會拚命打電話,四處尋找他,像個初嘗禁果、為愛癡狂的女孩。
呵,一切都是假象,在這場遊戲中,她最愛的其實是她自己,她找他,不過是想利用他安撫她孤獨受傷的心。
「小菊,飛機就快要起飛了,希誠怎麼還沒來?」楚太太問。
「出版社找他有事……應該快來了。」楚伊菊隨口編了個謊言。
這幾天,她又要應付父母,又要為他的失蹤焦急,搞得她整顆心疲憊樵淬。或許,等一下飛機起飛了,一切就會好起來。
「咦?希誠!」
楚太太忽然一聲驚喜的呼喚,震動了她。
那個邁著悠閒步子走向她的人,剎那間,竟惹得她快要落淚。不過,倘若眼淚真的流下來,在大庭廣眾之下,豈不很奇怪?於是她只能強迫自己露出微笑,故做鎮定。
「希誠,怎麼來得這麼遲?」楚太太不解地問:「被關在飯店裡趕稿,一定很辛苦吧?小菊都告訴我們了,說你被電視台拉去寫連續劇,每天必須寫出一集,否則就被關在飯店裡不許出來。太可怕了,怎麼會有這種事?電視台想出這招也大怪了,難怪現在的連續劇愈拍愈粗糙……」
喬子寒眉毛輕佻地望向楚伊菊,發現那個說謊騙母親的人,此刻正低頭避開他的目光。
她為他的失蹤找的理由還蠻在行的,是方琳幫忙編的吧?
看著她晶瑩的小嘴,垂著的翼動睫毛,讓他好想一舉摟住她,狠狠地吻她……但時間已經晚了,她即將飛走,就算他想跟她多說上兩句話,怕是不能了。
好想要她留下,可是,留下了又能怎樣呢?他這個不負責任的薄倖男子,並不能給她一輩子的幸福。
第一次,那樣懼怕飛機起飛的轟鳴聲,那隆隆的聲音,似要震毀他的耳膜。
「希誠,我們要進去嘍!」楚太太說。
「爸,媽,一路順風……」他很想像個彬彬有禮的女婿那樣笑盈盈地道別,然而當他看到伊菊從椅子上起身時,他的情緒再也抑制不住,一把抓住她的胳膊。
「你……」楚伊菊顯然錯愕萬分,瞪大眼地看著他。
「爸,媽,能不能等一下,我有話要跟伊菊說。」這個句子藏在他胸中已久,此刻,不知打哪裡竄出來的勇氣,把他自己都嚇了一跳。
「你們小兩口有什麼話回家去慢慢說,我們再不進去,飛機就要飛走嘍!」楚太太笑瞇瞇地看著兩人的親密姿勢。
「你不走?」喬子寒呆立半晌,終於聽清了楚太太話中的含意,喜悅頓時漫過心田,讓他怔愣在當場。
「我什麼時候說過要走?」楚伊菊嘟嘟嘴地說,「只不過來送行而已。」
「可是方琳說……」霎時,他懂了。
其實,她們倆什麼都沒說,一切只是他自己的擔心而已……他是如此擔心她會離去。
焦急中的失態已經出賣了他的心,往後,他再也不能裝扮成對她不聞不問,再也不能刻意逃避遠離……呵,上了好大一個當!
「希誠,記得出了新書得寄給我一本哦,還有,連續劇拍完了也要寄給我一套DVD,統統簽上名!哈哈,以後就再也不用跑唐人街傻等了!」楚太太興高采烈,與女兒、女婿揮手告別,像所有心滿意足的母親,登上客機。
剩下喬子寒仍然傻愣愣地抓著楚伊菊的胳膊。
第六章
五月是屬於陽光的季節,從機場出來,透明的金色已灑了滿地。
喬子寒送楚伊菊回小公寓,下了計程車,兩人就沿著小公園散步似的走,長長的影子拖在身後。
不知哪家飄出的細碎鋼琴聲,在花香瀰漫的空氣裡飛揚。
「這支曲子,我以前會彈……」 楚伊菊忽然說,「不過不記得名字了,那時候希誠還說過,等有了錢,就搬到一幢可以擺得下鋼琴的大房子,讓我繼續學習……呵,好久以前的事了。」
她仰頭尋找飄出音樂的窗子,但樓層太多,沒有找到。
「喂,」轉過身,眼裡滿是得意的笑,她問:「你為什麼要到機場找我?」
「我只是隨便逛逛。」喬子寒俊顏微紅,睡到樹陰處。
「逛逛?」楚伊菊睨他一眼,「能逛到飛機場也太稀奇了吧?」
她記得當時他衣衫背後一片浸濕……是因為天氣太熱?還是因為焦急?呵呵,五月應該還算涼爽吧?
這個男人真是奇怪,平時既話多又嬉皮笑臉,怎麼忽然如乾坤扭轉,變得如此斯文靦腆,動不動就臉紅?
她主動上前,捉住他的手指玩耍,「告訴我,為什麼?嗯?」
「菊……」喬子寒忽然掙脫她的手指,環住她的腰,「我有話要對你說……」
「說呀、說呀。」她側著腦袋笑逐顏開地看他,一副天真相。
「真想跟我在一起嗎?」抵住她的額,他輕輕地問。
「如果不想跟你在一起,我為什麼要留下來?」楚伊菊摟住這個不開竅傢伙的脖子,嬌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