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情詩無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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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這一切都該怪那個混蛋、莽撞的神經病女治療師!

  瞥見褚友梅的那一瞬間,在她清清如水的眼神當中,郎世雲幾乎以為自己已經從多年以來,受桎桔已久的流言蜚語煉獄當中脫身而出。卻沒料到就在下一個轉眼間,那個什麼都不懂、根本什麼都不明白的白癡女人,竟然狠辣無比的戳穿了郎世雲疼痛已久的傷口,鞭打著他受損已久的煎熬靈魂。

  她說他根本不關心自己的兒子!

  她指責他竟把那麼小的孩子扔給語言全然不通的菲傭!

  她攻訐他根本沒有顧及自己兒子的真正情況與需要!

  褚友梅簡簡單單的幾句指控,比起之前簡直是千夫所指,令郎世雲百口莫辯的流言、謠傳,都還要令他痛苦不已。

  他真是這樣子的人嗎?郎世雲痛苦的想了好多天,卻一直沒有得到答案。

  謠言中總說他郎世雲是一個不負責任、差勁透頂的丈夫;而現在,他又要變成一個不負責任、差勁透頂的父親嗎?

  最令郎世雲心痛莫名的是,這一次,流言恐怕說的終於是真的了。

  「世雲啊!再不過來吃飯,朱主任可要以為你是在怪她了。」邊開著車,陳醫師溫煦的話音靜靜地由郎世雲的行動電話中傳出。

  身為心臟內科主任的陳醫師是郎世雲的高屆學長,一向十分照顧這個才華洋溢,卻於情字上多所折磨的學弟。對於郎世雲夫妻之間真正的內情知之甚詳的陳醫師,在過去一年多的驚濤駭浪中,從未輕言放棄過郎世雲。

  沒有什麼勉勵、安慰的多餘話語,陳醫師只是悶不吭聲地幫一年多以前驟遭打擊,根本是混亂已極、無心於任何事的郎世雲,申請到了美國某知名醫院的技術交流職務,然後把郎世雲打包丟上飛機。

  送郎世雲上飛機時,陳醫師意味深長的說:「醫學界還需要你,而且需要你的人還不只醫學界。」

  而郎世雲在懵懵懂懂間上了飛機之後,才發現自己竟已是淚流滿面。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哭?本來,他覺得自己年輕的淚腺早已乾涸。

  因為眼睜睜地看著曉吟跳樓時,郎世雲沒有哭;親手撫觸著甫出生七個月餘的女兒薇妮那僵硬、血肉模糊的屍塊時,他也沒有哭;而後,當妻女同時入殮出殯,曉吟的父母兄弟撲上來痛毆他時,郎世雲更是掉不出一滴眼淚……而這一連串看似無情的舉止,使他在紛紛擾擾的流言裡,只有更加的難堪。

  無視於空中小姐善意的勸慰,坐在飛向美國的飛機上的郎世雲,只是靜靜地流了一整晚的眼淚。點點滴滴地,他彷彿是耗盡所有努力拼湊起已是隨著曉吟跳樓而四分五裂的心智,隨著淚水,郎世雲將自己與曉吟之間的是是非非、哀愁愛恨,全都深埋葬送在太平洋裡,一去不歸。

  原本,在一年多的時間裡,郎世雲以為自己已經成功地治癒了自己。直到那個自稱是他兒子治療師的褚友梅劈頭對他痛?的那一刻,他才發現自己錯得有多?的離譜。

  「世雲啊,該不會就像陳主任說的,你真的在怪我吧?」朱主任高八度的聲音將郎世雲飄飛的神智勉強地拉回了現實。

  這真是一對有趣的夫妻。哪有夫妻之間竟是互相稱呼什麼「朱主任」、「陳主任」的呢?均是年過四十的陳家夫妻依然是鶼鰈情深,平常總是互相嘲笑著對方「男無貌、女無才」的夫妻倆,讓郎世雲見識到什麼叫作--平凡的幸福。

  朱主任在電話那頭沉吟了半晌,好似在努力斟酌著字句。

  「世雲,不是我說,你真的不考慮送小薇去兒童心智科看看嗎?」

  「絕對不行!」

  連郎世雲也被自己凶狠的口氣嚇了一跳,而心臟顯然比郎世雲要強上許多的朱主任只是幽幽地長歎。

  「那你知道,自從小薇沒來復健部的這幾天裡,他已經在你爸媽那裡半夜尖叫、哭鬧了幾天了嗎?」

  什麼?郎世雲幾乎想在擁擠的高速公路上掉轉車頭,心中無聲地低嚷。真是要命,急需他照顧的當然不只醫學界,除了狀況糟到令郎世雲不忍卒賭的郎薇仁,還有他年邁、其中之一已是二次中風的父母親。

  ???

  褚友梅在又一次見到郎世雲時簡直是嚇了一大跳。

  向來遲鈍的可以的她第一次在盛怒之中,根本沒有看清楚這個男人的長相。

  這種負心絕情的男子怎麼還能顯得如此的英挺卓然、颯爽奕奕呢?瞧!英俊的醫師已經是足以列入瀕臨絕種稀有動物的範疇,而郎世雲那深邃的眉眼間滿佈的憔悴與憂鬱,更足以勾引無數不解世事兼不知死活的小女生……

  「就是這樣才有花心的本錢啊!連我看了都會心動不己。」

  夏筱倩飛快地附向褚友梅耳邊一語,她低聲的說道:「所以我說,這種男人就像是強暴犯都該處以宮刑,英俊的負心男子當然也應該『黥面』以倣傚尤!在護照上寫什麼『淫火蟲』的招數根本沒用嘛。」

  黥面?要刻什麼?淫火蟲嗎?褚友梅望著夏筱倩,覺得可憐的筱倩真是生錯了地方。要是她投胎到新加坡,搞不好會自請去執行鞭刑。

  不過就褚友梅來看,十分秀氣的小薇長得實在不像五官深刻、俊挺的郎世雲,是比較像媽媽嗎?而郎世雲在經過褚友梅時則壓根兒採取無視的政策,穿著便服的他只是隨著朱主任,帶著抱著小薇的菲傭盡速地進入了小治療室。

  哼!有什麼了不起?褚友梅嘟起了嘴,不要再來找她幫忙是最好,要不然她可沒有辦法保證自己會對那種過分到家的男人說出什麼樣的話來。只可惜褚友梅在心中還沒有嘮叨完,尖銳刺耳的尖叫聲便有如夢魘一般地從小治療室內傳出。「咦?今天『叫叫寶寶』沒有來呀!」

  褚友梅與夏筱倩在櫃檯處都是面面相覷,而週遭的家長也習慣性的抬頭找尋「叫叫寶寶」與他母親的身影。褚友梅再次慶幸這裡不是牙科,要不然每天都傳出這樣的慘嚎聲,醫院可能很快就要倒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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