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他隱藏在銀製面具下的傷痕,她的心又開始隱隱作痛,他的傷真的跟漠府有關嗎?那為何爹卻不曾告訴過她?
看樣子,她得搞清楚所有的謎團才行。
「在想什麼?」
善求恨的聲音突然出現,嚇了卿語一跳,不知何時,他已經來到她的榻前。
「沒、沒什麼。」地心虛地避開他的視線,在他的視線之下,她總覺得被看透了,可她卻總看不穿他的心思,她著實渴望多瞭解他一些。
「我、我的腳好多了,闕大夫也說,我可以下床走走路,這樣會復原的更快,今大天氣好暖,沒有前幾天那麼冷,我從窗外看出去,發現庭院種了好多大菊花,好漂亮呢。」她試著說些開心的事,讓兩人之間的氣氛可以活絡—些。
「想出去嗎?」他忽然一問。
「嗄?」她訝異地眨眨眼。
還沒搞清楚狀況,他忽然抱起她的身子,直直走出房外,往庭院走去。
「怎麼突然……」
卿語決定不要太多活,以免兩人又尷尬,滿足地偎在他溫暖的胸膛上,感受他有力臂膀的擁抱。
善求恨將卿語抱到庭院小的小涼亭,讓她安穩地坐在石椅上,才鬆開她,出現在她而前的,就是她所說的,那排開得正美的黃色菊花。
溫暖的秋陽灑進涼亭裡,照曬在她膝上,也溫熱她的心窩。「恩哥哥,謝謝你。」她抬頭望著那高挺的身影,笑的很開心。「我正悶得慌呢。」
「嗯。」看著她純真的笑顏,他不自在地別升視線,他忽然蹲下頎長的身軀,輕握著她受傷的腳躁,小心翼翼地按摩著。
「恩哥哥,你……」冰涼的小腳接觸到他溫熱的掌心,她驚呼出聲。
「我幫你把腳按摩一下,等會兒你試走的時候,才不會又受傷。」
「嗯……」
她輕應了聲,眸裡暈起的水霧已經迷瀠—了她的視線,一股想哭的衝動梗塞在她的胸口,讓她好生難受,看著他濃密的黑髮,還有那令她熟悉不過的眉眼,即使他現在恨她,他還是這麼小心呵護她,這麼為她著想,而她卻什麼也不能為他做。
「那傢伙的話不可盡信,你的腳傷沒有他說的那麼嚴重.會痊癒的,不用擔心。」
他輕輕淡淡地說著,一字一句卻深深刻進卿語的心坎裡,她連忙吸了吸哭紅的鼻子,不敢讓他發現她哭。「我知道。」
「你可以……」無預警地,他忽然抬起頭來,映人眼簾的卻是她隱忍不敢哭,眼眶卻早巳蓄滿淚水的嬌憐模樣,他的心猛地一窒,是他的錯覺嗎?
為何他在地眼中,看到深濃的眷戀?那是對他的嗎?
「我、我……」沒預料他會看見,她慌張地眨眨眼,想把淚水給擠回去,卻沒想到一眨動眼睛,淚水卻滑的更快,順著她臉頰蜿蜒而下,直到——
落進他的掌心裡。
他情不自禁伸出手,接住那串串滴落的透明珠淚,淚珠在他掌心暈散,像一滴蜜滲進他傷痕纍纍的心房裡。他不喜歡看到她的淚水,那總讓他心擰緊,直到無法喘息。
「你可以試著站起來看看。」他壓抑住心口翻騰的心緒,保持著鎮定。
「嗯。」抹掉淚痕,在他的攙扶下,她小心施力讓自己站起來。
腳掌著了地,已經沒有之前那麼痛苦了,地忍不住開心地歡呼。「我能站了,我能站了。」笑意盎然的眼眸,忘了才剛泡過水。
他忽然脫下外衫,鋪在地上,「走走看,別勉強,,』
「可……」那不是他的衣衫嗎?
卿語不敢踏出步伐,赫然發現她腳上沒穿鞋。這一想到這兒,她更沒勇氣跨出去。
「那不過是便宜貨,沒什麼好猶豫的,況且以你現在的狀況,還不能穿鞋。」
「嗯。」
聽他這麼說,她這才放心,忐忑跨出第一步,腳心一接觸到柔軟的布料,再看看衣衫邊線都繡上一圈金線,顯然這件外衫沒有她想像中的「便宜」。
走了幾步,脫離他的攙扶,她獨自來回走了好幾步。「我真的能走了。」幸好她的腳沒事了。
卿語過於興奮,一個閃神,腳掌施力不平均,一陣劇痛從腳踝處竄了上來,腳也跟著失去支撐的力氣。
眼看她就要跌倒了,卻在千鈞—發之際,她的身子落人一副溫暖的懷抱中,善求恨及時穩住她的身子,適時將她護在懷中,才沒讓她跌傷了。
「沒事吧?」他焦急地問著。
「應該、應該沒怎麼樣。」她嚇出——身冷汗。
「你的腳還沒痊癒,還不能太用力,我送你回房。」
「嗯。」她知道她又讓他擔心了,她還真是沒用。
善求恨將她抱回房間,一路上兩人各懷心思,誰也沒開口,回到房間,他小心將她放回床榻上。
「晚膳等會就送過來,你暫時還是別下床走動,等痊癒了,再活動也不遲。」
在他臨走前,她忽然扯住他衣袖,低喃著。「對不起,讓你添麻煩,我會努力讓自己快點痊癒。」
沉默了半晌,地緩緩開口道:「你這次受傷,我得負上大半的責任,你無須自責。」若不是他惡意拖延,她不會傷的這麼嚴重。
「真的……只是責任嗎?」她低問著。
她的聲音聽起來悶悶的,像是欲哭前的低啞嗓音,拉住他衣袂的小手微微發著抖。
他以為她冷了,走上前去,替她拉高被子,卻發現她又哭了,眼淚順著她的臉頰不停落下,浸濕了錦被,留下拇指般大小的濕痕。
「不然呢?你希望我說什麼?」
「我、我……」地抬起淚眼,凝望著他幽深的瞳眸。他的眼中,還是沒有她的存在嗎?
她怯怯地說著, 「能不能……吻我?」她閉起眼,嘟高唇。
她能不能奢求,他對她的好,不是出於劉她的愧疚.而是發自內心的真實情感呢?
他的視線停留在,她哭到發紅的鼻尖,還有那紅艷的唇瓣,指尖一陣發熱,著實想抹去那不該存在的淚痕,但理智卻阻止了他,他全身繃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