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著月光,一見到隔壁野草台生的情況,比她所預料的嚴重,她險些昏倒。
算了!除了這裡,她也沒地方可逃了。
卿語挽起袖子,撩起礙事的絲裙,粗魯地爬—上牆垣,一隻腳就這麼高掛在牆頂上,使盡吃奶的力氣,才好不容易攀過牆頂,忽然腳——滑,一個沒爬穩,人就這麼跌了下來,摔在草堆上。
「啊——」
她連忙搗住哀嚎出聲的小嘴,再摸摸摔疼的粉臀,可以想見那裡恐怕已經烏青一大塊了。
擔心她的呼聲驚動宅子裡的人,顧不得摔疼的臀,她趕緊縮進草堆裡,大氣也不敢喘,一雙晶亮的眼瞳,圓溜溜地四處張望,密切注意四周的動靜。
過了半晌,四周並沒有什麼動靜,她才喘了一大口氣,但發現她身陷在長得比人高的雜草堆裡,心頭又是一陣慌亂,卻又不敢明目張膽站起身查看四周,只好暫時這麼蹲著,
蹲了好一會兒,腳開始酸麻,逼得卿語不得不暫時坐下來,此時,草叢外頭的大街上,忽然傳來板車滑動的聲音,卿語擔心讓人發現她,連忙又壓低身子,一動也不動,等了半晌,板車的聲音忽然又沒了,她才悄悄起身往外頭查看。
赫然發現一輛載著四個大雍的板車,就停在草叢外,而它的主人則是走進對街的一間醫館,從他佝樓的背影來看,年紀起碼在六七十歲以上。
正愁不知該如何避人耳目,好逃離這片草叢的卿語,腦中靈光一閃,突然有了主意。
她躡手躡腳摸到大雍邊,偷偷掀起木板蓋子,濃嗆酒味撲鼻而來,顯然這一雍雍裝的都是酒,接二連三將所有的蓋子掀了起來,除了一雍五分滿外,其餘都是八分滿,
漠卿語左看看,右看看,四周也沒有她可以藏身的地方,只要地在京城裡的一天,總有一天會被搜到,若跟著酒雍走,說不定還有出城逃命的機會。
當下決定了,她二話不說板開那五分滿的酒雍的木蓋子,捏緊鼻子,將腳上的繡鞋脫了下來,藏在懷中,再小心翼翼地踏進溢滿酒香的雍甲。
身子才剛縮進去,五分滿的酒已經滿到她的頸子邊,全身泡在冰涼涼的酒甲,讓卿語猛打冷顫。
她顧不得渾身濕冷,縮起頸子,順道將木蓋也給合上,這一蓋上,酒香立刻衝進她的鼻翼裡,嗆的她難受至極,但為了逃命,也只得忍受。
「咳!咳……」
一聲聲蒼老的咳嗽聲由遠傳來,卿語側耳傾聽雍外的狀況,只聽那老人碎碎念著。「老黑,等送完這批貨,咱們就可以回去休息了,再撐著啊。」
老人安撫著不住噴氣的老馬,揉揉它的鬃毛,馬兒腳一踏邁出步伐。
* * *
板車喀啦、喀啦走著,坐在雍裡的卿語,壓根兒無法動彈,依稀感覺板車繞了好幾個彎,走了好一段路,就在她快要被酒氣悶司昏之際,板車忽然停了下來。
「朝總管!您老要的酒,我送來了。」
「麻煩你了,這是酒錢,你算算數兒對不對。」朝總管轉頭指指站在身後的幾名下人。「把這些酒抬進庫房裡。」
「是!」幾名壯漢領命,走了過來,兩人一組輕輕鬆鬆,抱起一個酒雍進莊。
躲在酒雍裡的卿語,忽然感覺到身子騰空了,酒液不停搖晃著,她硬是被灌進了幾口,嗆的她好生難受。
經過一番折騰,酒雍總算著他了。
「老李!你會不會覺得這雍酒搬起來格外沉?我的肩膀都快被它壓斷了。」
「我也這麼覺得,這雍酒看起來也沒比較大雍,怎麼搬起來,會比其他的還要重?」
卿語還來不及喘息壓驚,就聽到雍外傳來談話的聲響,嚇的她又渾身縮緊,一顆心吊的老高,就怕那兩個人會掀開木蓋子來一探究竟。
老天爺啊!求求你!大發慈悲,別讓他們發現我呀。
卿語閉上眼,不停祈求著。她這一輩子也沒做什麼虧心事,老天爺千萬別在這個節骨眼上為難她呀。
她的祈求似乎應驗了,一會兒,外頭就沒了聲響,靜悄悄的,實在是快被嗆鼻酒味給悶昏了,她小心翼翼扳開木蓋,就著一點光線窺探外頭,確定四周沒人後,連忙掀開木蓋,狼狽至極地爬出來,一接觸外頭清新的空氣,她用力地吸了幾口,想要消除漲滿腹的酒氣。
「呼呼……好冷。」 .
夜深,全身濕冷的她更是凍得瑟瑟發抖,黑溜大眼瞧了瞧四周,發現是全然陌生的環境,也不確定到底出了京城沒,起碼她人不在漠府,明個兒就不會被強押上轎,送進宮去。
「咯咯……咯……」
陡不其然,卿語無預警地打起咯來,打出來的咯氣全是酒味,因寒冷而慘白的雙頰,也因喝了酒而泛紅。
她的打咯聲,在寂寥的靜夜中格外清晰。 「怎麼辦?怎麼辦?」
她慌張地捂著嘴,極力壓抑著那源源不絕的打嗝聲,卻也無法掩飾,那帶著濃濃酒味的打嗝聲。
「咯咯……咯咯……」
還來不及想辦法遏制打咯,她又聽見走廊的另一端,傳來沉穩的步伐聲,那步伐跌的極重,直直朝她而來。
「天啊!有人來了!說不定是剛剛那兩個人去告的密,怎麼辦?」
她慌張地像熱鍋上的螞蟻,在小小的後院四處亂竄,急著尋找臧身地點,但除了躲回酒雍之外,似乎沒有其他更好的方法。
算了!先躲一回,避過這次再說。
卿語狠下心來,捏緊鼻子,抓緊絲裙,再度躲回酒雍裡,撲鼻而來的酒味,讓地打咯打得更起勁了。
泥土地吸納了足音,直到木蓋被掀起的聲音傳進她的耳裡,卿語才意識到人已經到酒雍邊了。
「恨爺!這是今天新進的酒,要驗驗.貨嗎?」伏夜莊的總竹朝子蕭恭敬地稟告著。
新灑運來,善求恨總會親自驗貨,確定品質無誤,這是例行慣例。
「不用!這裡似乎有人。」善求恨冷沉的眸,掃了灑房——圈,似乎在印證些什麼。還沒踏進酒房前,他就聽見有人喘息的聲音,他相當肯定這裡一定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