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怎麼了?」 。
「奶娘!那……」小卿語惶恐地指著火光滿天的地方,眼裡儘是驚恐。
「小姐乖!那不是咱們家,沒事的,咱們快回屋裡睡。」奶娘著急地關上所有的窗閣,抱起卿語直接走回榻上,漠老爺才剛對她囑咐過,不能讓小姐看到今晚的事。
卿語忽然止住了哭泣,她好像記得恩哥哥就住在隔壁。「奶娘,恩哥哥呢?」
「小姐,這麼晚了,大家都睡了,善公子當然也睡了,乖,奶娘哄你睡。」
卿語聽得似懂非懂,但她知道只要明天一睜開眼,她最心愛的恩哥哥,就會出現在她面前,所以她要乖乖的,不能讓恩哥哥討厭。
嗯嗯……她要乖乖睡才行……
* * *
十三年後 漠府
「啊……我不進宮,我絕對不進宮。」卿浯捂著耳,任憑漠老爺說破了嘴,她一個字也不想聽。
「卿卿啊!你也瞧見了,李公公傳了道聖旨來,要你進宮去呀,如果違抗了聖旨,咱們家就倒大霉了。」
「啊……我不聽,我什麼都沒聽到,什麼都不知道。」卿語嘟高紅唇,滿腹牢騷。「憑什麼要我去伺候那個色鬼皇帝?」
住在京城的人都知道,皇宮內住了一個色鬼轉世投胎的皇帝,都設有三宮七十二院了,還不時在各地廣召秀女人宮,偏偏她就是其中一個倒霉鬼,與其進宮服侍那個七老八十的老色鬼,她寧可一輩子老死不出閣。
「噓!小聲點,你是不是非得讓全家人,跟你一塊陪葬才甘願?」
「爹,你忘記你已經把我許配給人家了,怎麼可能進宮去?」
「有嗎?我怎麼不記得有過這回事?」漠老爺搔搔頭,印象中好像沒有這回事兒。
「你還故意裝傻!你忘了之前我們和善府的婚約嗎?」卿語一臉期待,她相信這些年來的等待,一定不會白費。
一提到善府,漠老爺臉色轉沉。「別提那事,你跟他是不可能的事,何況你已經讓皇上欽點為秀女,聖旨也下了,除了進宮外,你沒有其他選擇。」一向寵女如命的漠老爺,意外出現嚴肅的表情。
「我不要進宮,爹,你說過恩哥哥只是到外頭去做生意,過不了多久他就會回來,我都早就及奔了,我相信他一定會回來接我。」
「卿卿,你別傻了,事情都過十多年了,他們不會回來了」
「不,他一定會回來,恩哥哥說過,他會一輩子守著我,我相信他。」雖然那個誓市是地小時侯許的,但她絕對不會容許有人毀了她的希望。
「卿卿!你也要爹說幾次才會懂不管他有沒有回來,你即將進宮的事實也不會改變,就算你要嫁給其他人也沒有辦法,沒人會娶被選為秀女的閨女,包括他在內。」
「就算這樣,我也不要進宮」卿語拋下這句話,旋即頭也不回地,奔回房間去。
「卿卿!你這又是何苦呢?」漠老爺歎了口氣,歷經滄桑的眼眸,陡然閃過一絲難解的愧疚之情。
若當初——沒有發生那樣的事,或許今天不必面臨這樣的結果了呀!
* * *
深夜,卿語趴在窗台邊,遙望院落的另一頭,那裡曾經是善府,雖然現在已經雜草叢生,僅剩的樑柱屋宇儘是被火舌吞噬過的痕跡,她也不會忘記,她最心愛的恩哥哥,就住在那裡。
咕嚕嚕……咕嚕咕嚕……
」好餓呀。」她模摸餓扁的肚皮。為了向父親表達她最深沉的不滿,她選擇用絕食抗議的方式,希望爹能看在他最寶貝的女兒就要餓死的分上,答應不要讓她進宮。
沒想到搞廠半人,地就要餓死了,爹竟然一點退退讓的意思也沒有,她承認她很任性沒錯,有時也會意他老人家生氣,可這世間應該沒有爹娘,願意將女兒紿送進深宮內苑吧?
但她足足餓了兩天了,非但沒人來關切她,達她往常使慣的賭氣絕招, 也正式宣告失效,顯然那色鬼黃帝的威脅,比她所想像的還要大,現下她似乎只有妥協—途了,眼看明天地就要被押進宮裡,到底該怎麼辦?
「唉……」
卿語無奈地歎口氣,雙手支著顎,晶亮黑漆的水瞳,遠望著那頹敗的屋脊。
她記得小時候,隔壁起了一場大火,那時奶娘用手蓋住她的眼,不讓她多瞧。
她以為她只要乖乖睡了,隔天醒來,她的恩哥哥就會出現在她面前,可等到早上她醒來後,他就再也沒出現在她面前,問爹他去那兒了,爹只是告訴她,他們一家到外地做生意去了。
只是那時候她還小,她不懂,為何到外地做生意,要把屋子給燒了呢?
這個疑問到現在,她依然不知道答案為何,她只是每日期盼著,總有一天,當她睜開眼睛,他就會站在她的床頭前,雖然從五歲那年到現在,她都十八歲了,這個願望依然沒有實現……
恩哥哥!你究竟去那兒了?你再不回來,卿卿就要被押進宮裡,伺候那渾身起皺皮的老色鬼了呀。
卿語無奈地問著,回應她的依然只有黃澄的大圓月,以及那啾嗚不休的蟲嗚。
倏地,一個驚人的念頭,竄近她的腦海裡——
如果她逃了,明天自然沒人可以上轎,那她不就不用進宮了?
況且隔壁長滿雜草,她記得後院有幾個磚石,只要她將那些磚石疊起來,爬到隔壁院落去,既可避開前門的守衛,也可以順利脫身。
「太妙了!」
卿語興奮地歡呼著,旋即掩住菱嘴兒,就怕會驚動其他人。
下定了決心,她二話不說拿起包巾,隨手塞幾件衣衫,再塞一些值錢的首飾,預作往後的盤纏,包巾打丁個結,綁在腰際上,吹熄燭火,讓巡房的丫環誤以為她睡了,就不會進屋來查看。
喀——
小心翼翼地拉開窗閣,慶幸她不是那種柔弱的千金小姐,平時野慣了,爬牆偷溜這等小事還難不倒她。
卿語輕鬆躍下窗欞,躡手躡腳走向後院,只要入了夜,那就鮮少有人走動,她大可不用擔心會撞見人,來到後院,搬來幾塊磚石,層層疊疊堆了三四塊磚石,她人再這麼站了上去,多出來的高度,剛好可以讓她俯望隔壁的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