鴛鴦本該相偎,如今卻成單!
他忐忑地攤開帕子裡來的信箋,信上寫了幾行字:
紅顏情淚償君恩,鴛鴦相依獨留卿。情滅容毀未曾戀,只願妾影藏君心。
不過是短短的二十八個字,卻讓善求恨整個心徹底擰痛起來,若只看每句的最後一個字,組合起來便是,卿、戀、恩、心。
意思已經相當清楚了,卿浯根本不在乎他的容貌為何,她在意的始終只有他的心,他卻一再忽視她的綿綿情意,執意復仇,如今她不僅為他所累,自己動手毀去那如花嬌顏,亦未曾眷戀,只為了平息他胸中的復仇怒火,
如今漠老爺病倒了,卿語的臉毀了,他該復仇了,可他為何卻是如此悲傷?胸中梗塞著無窮的哀傷,彷彿親手毀去至親的人—般痛苦,他殘喘活到現在,難道就為了等到今天這樣的結果?
「不——卿卿啊……卿卿啊……」
善求恨頹敗地跪倒在地,對著陰沉的天際,狂喊著那令他痛徹心扉的名兒。
直到他聲嘶力竭,大地為之撼動悲嗚,依然無法止住他無盡的傷痛情緒。如果時間可以重來,他情願死在那場大火裡,而不要她為他傷心落淚……
* * *
兩個月後
燙金的雙喜寧,喜房裡貼滿了喜字,窗框外部漆上了朱紅色,窗的四角也繪上象徵「福」字的蝙蝠圖樣。門框上貼上了喜聯,一切淨是喜氣洋洋。
屋內龍鳳花燭燃著,桌上擺著幾碟象徵早生貴子的吉祥糕點。
喜床上坐著嬌艷的新娘子,新郎拿起喜秤掀開了紅稍巾,巾下是一張美麗絕倫的臉蛋,若沒有那兩道細長的白色疤痕,新娘子將會更加完美,不過無妨,這一點也沒有影響新郎倌的好心情。
「卿卿,我們成親了,你外心嗎?」善求恨將妻子的小手,牢牢握在掌心。
卿語臉上的傷好了,但她的心卻封閉了,她成了面無表情的木娃娃,只能兩眼無神的望著遠方。
言非要他允諾當初他答應他的條件,而他開出的條件,就是要善求恨娶地以示負責,終生不得再另娶,就算他不這麼要求仙,他也會娶地,她本來就是他惟—所愛的女人,不論她成了什麼模樣,他還是會愛她,就如同當初她對他那般。
「卿卿,雖然我們沒睡鴛鴦枕,不過你放心,等你痊癒的那天,我們再一起同眠,到時候就可成為名副其實的真夫妻,現在我們還必須分離一段時間,三年後,我一定會去接你。
這回我自己也做了一個竹筒,每想你一次,我就存一枚銅錢,等我存滿的那一天,你就會回到找身邊了,這次真的只要三年,我們就可以永遠在一起了。」
善求恨俯低身軀,密實地在她的唇上烙下一吻。
「求恩,時辰差不多了,該讓她服藥了。」這時闕言非捧著藥碗走進喜房。
「我知道了。」善求恨小心吹涼藥汁。只要讓她服下去,她就會忘記不開心的事,他私自以為如此—來,她會快樂一些,這藥可是他特地拜託闕言非調製的。
「求恩,你確定要讓卿姑娘喝藥?那藥的療效我只知道,可以忘卻某些病者不想再憶起的事,但說不定她喝下去後會把你忘的一千二淨,你真要冒這個風險?」
「嗯,卿卿今日會這樣,我要負上全責,讓地把關於我的不愉快記憶全忘了也好,三年後,我會重新帶她回來的。」
就算是冒險,也值得一試,絕對強過現在不言不語的模樣。
「那好吧!」闕言非也不再勸了。
善求恨將卿語扶躺回榻上,小心吹涼了藥湯,喝了一口含在嘴裡,再哺進她的嘴裡,直到她嚥下,才離開她的唇,就這樣反覆地做著,直到喝完那碗藥蕩為止,藥一喝完,她立即陷入昏睡狀態,至於她清醒後,她記得什麼,忘了什麼,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善求恨忽然跪在闕言非跟前,語氣極為懇切。「大哥。求求你再幫我一次,我想冶好我的傷疤,我希望下次重逢,我和卿語之間,已經沒有那段過往的仇恨。」
大哥……嗚!好感動,嘴硬十多年的善求恩,竟然主動喊他大哥,雖然是為了一個女人,但也值得啦。「那條件呢?這回你答應我什麼?」
善求恨偏頭想了想。「我不是叫你大哥了,那不是你夢寐以求的奢望,這個條件應陔綽綽有餘了。」他一臉的理所當然。
咳,這傢伙得了便宜還賣乖,算了,不跟他計較,反正他現在龍心大悅,什麼都好談,「好、好、好,自個兒兄弟,我當然會幫,不過治癒時間不—定,少則三年,多則五年、十年都有可能,況且……」
善求恨臉部表情忽然陰沉起來。「三年,我最多只給三年,我沒有太多的時間可以和卿卿分開,若你做不到,你這闕家神醫的招牌可以拆了,」
不到—刻,善求恨又恢復本性,闕言非還是只能搖頭歎息。他就知道,他不是爽心喊他大哥的,這臭小子。
「子蕭。卿姑娘醒來後,小心護送她回漠府,不得有半點閃失,明白嗎?」
「是,屬下絕對不負主爺托付。」朝子蕭恭敬地日送善求恨與闕言非離去。
這次出遠門,他什麼都不需要帶,只要帶著對她的眷戀就行了。
希冀下次重逢,他們已有新的開始……卿卿,等我!
* * *
三年後
聽說京城裡開了間樂心繡鋪,其繡法堪稱天下第一絕,京城許多達官貴人也都慕名前來,尤其繡品價格低廉,許多小老百姓也紛紛的來采貸,鋪子開張不到一個時辰,已經排了——道長長的人龍
滂沱的雨勢來的突然,排隊的人潮—哄而散,隊伍中—抹嬌小的人影,同樣狼狽地在兩間疾跑著,烏溜大眼四處溜轉著,尋找可以避雨的地方,忽然見到前方的街巾,有一小排矮屋簷,連忙跑丁過去。
「呼,呼,都淋濕了。」女子拍拍身上的水珠,再小心翼翼從懷中拿出—條紅色錦帕、「呼,幸好這帕子沒濕,不然可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