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
蒼炎回望身旁嬌小的人兒,瞥見她嬌艷色澤的桃腮,竟讓他突生一股躁動,著實想將人兒給擁入懷。
直到現在他才發現,她的個頭竟然不及他的肩頭,與北方的女子比起來,顯然要嬌小多了,從這個角度望過去,剛好可以看見她優美的臉側線條,紅艷艷的唇,長如扇的跟睫,還有那笑瞇的眉眼,白皙如瓷的肌膚,即使是天上的仙女,見著了她,恐怕都要自歎弗如。
恍惚間,他忘了瞧她瞧了多久,直到看見她,攏了攏身上單簿的外衫,才霍然驚醒。
蒼炎,別忘了,她不過是工具。
蒼炎在內心對自己大聲疾呼,急忙收回那可笑的憐惜之情,眸光—黯,轉為幽深。「苦兒,冷嗎?要不要回去了?」
下一刻,他已經恢復冷靜,不再是方才看她看到失神的傻小子。
「還好,不冷,夫君,你覺得是風撩撥著漣漪,還是漣漪勾引了風前來?」
她笑著回望他,她將被風吹亂的髮絲勾回耳後,露出一大片惹人遐想的白皙頸項。
「你覺得呢?」
發現她又抖了幾下,他情不自禁挨近她身邊,忘了內心的警告,忘情地摟住她發顫的身子,他的下頜摩挲著她的發項。「苦兒,躲到我身後來,湖面風大,你會著涼的。」
「貼著你,不冷了,夫君,我可以喊你的名字嗎?」她依舊笑著。
「嗯,你可以直接喊我炎,我會很開心。」
「真的嗎?那我以後要喊你炎,炎……是這樣嗎?」
她抬眸,不經意和他深邃的眸相對,他的眸光挾著一股情慾熱焰,她嬌羞地慌忙撇開視線,漲紅了臉。
而他則因她可愛的舉動,輕笑出聲。「別羞,我們不是夫妻了嗎?」
蒼炎來不及思索,他已經伸出長指,輕輕勾起她精緻的下頜,薄唇密實地烙下一吻,啟開她的牙關,汲取她口中的甜蜜。
她閉上眼,小手圈住他的腰際,學著他的舌,喂吻他的唇齒,她的撩撥,讓他大為振奮,更加深入吸吮她的唇舌,直到她的氣息漸促……
第三章
斜陽映湖,湖面波光粼粼,天上忽然傳來一陣高亢的鳥鳴聲,引起苦兒的注意力。
她睜開眸,瞥見迴旋在蒼炎身後的廣,驚不住訝異,離開他的唇,驚呼出聲。
「炎,快瞧,你身後出現一隻大鷹。」
「鷹?」
蒼炎尚未從方纔的熱吻中清醒,秋風蕭瑟的涼意拂上他的面頰,冷得讓他意識乍然清醒,這才驚覺他剛剛做了什麼蠢事。
他、他竟然主動吻了她?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而他竟然做了?!
「炎!鷹要飛走了。」發現蒼炎似乎沒聽見她說的話,苦兒扯扯他的衣袖,要他循著她的指示看去。
他不為所動,心頭那股突生的燥熱漸退,心也恢復初時的平靜,他瞇起狹長的黑眸,細細打量眼前,兩頰漾滿羞澀紅暈的嬌艷女子。
她是很美沒錯,但還不值得他動情。
大隱低叫一聲,振翅飛離了樹梢,苦兒失望地收回眸光。
「哎呀,它飛走了,炎,你都沒看到,那只鷹有多美。」
她嘟著嘴,為他投見到難得一見的珍禽惋惜著。
聽她親暱地喊著他的名字。那雙澄澈的眸,是那麼完全地信任他,不由得讓蒼炎陡生一陣煩躁。
他不耐地斂下眸,抓起她的手臂,就往馬兒的方向走去。「該回去了,所有人都在等我們。」
「啊……炎……走慢點,我跟不上。」苦兒一頭霧水,不明所以。
她第一次看見如此煩躁的蒼炎,她以為他是個溫性的人,怎麼沒想到他會突然發脾氣,而這脾氣來得更是叫人不知所措,不知何故。
「走快點,天就要黑了。」
他忍不住低聲斥喝著,只有對她冷硬些,才能稍微壓抑住他心頭,不斷竄出對她的憐惜與呵疼。
不可能,他絕對不會為一個僅有一些利用價值的女人動情,更何況樂心繡鋪已握在他手裡,她對他而言,價值所剩無幾了。
聽聞蒼炎冷漠無溫的話語,讓苦兒猛地一陣心驚,莫敢耽擱,急忙跟上他的步伐,殊不知由於天色漸黯,辨色能力整的她,在夜裡,視線更加不好,更別說走在崎嶇不平的山路上,著實險象環生,有好幾次腳陷入窟窿裡,要不是有他及時支撐著,她早已跌得不成人樣。
「走好,看路,別蒙著頭走路。」他低念著,腳步隨著心頭的煩躁,而越來越快。
他不知道他怎麼了,為什麼一向平靜無波的心湖,如今卻是攪得一團亂,連原本頗有把握的事,好比利用完她的價值後,可以輕鬆地視她為敝屣,現在竟然開始覺得不妥,甚至有些罪惡。
這一切不安的情緒,似乎是從他吻她之後,開始出現的。
該死他根本不該心慌,他越急著掩飾,只是徒增他的心虛罷了,萬一讓她發現他古怪的反應,豈不是前功盡棄?
沒錯,他必須沉住氣,不能再輕易受她的撩撥。
「夫君,你生氣了嗎?」苦兒畏懼地問著,他的樣子看起來好嚇人。
蒼炎深吸一口氣,藏起陰鷙的眸光,輕聲在她耳邊說著。
「沒什麼,苦兒,這裡風大,我們回去吧。」
「好,是該回去了。」苦兒敏感察覺他前後態度的轉變,她不安地低下頭,小臉滿是驚惶,心頭則是塞滿對蒼炎的疑惑。
這樣溫柔的男人,真的屬於她?
不知是否為她的錯覺,剛剛的蒼炎;竟讓她覺得陌生得可怕??
」駕!」扶她上馬,蒼炎拉扯韁繩,喝了聲,催促馬兒邁開步伐。
馬蹄聲與風聲,掩去了兩人之間靜默的尷尬。
她淡雅的髮香隨著風吹,襲進了他的鼻間,蒼炎的眼障,匆匆閃過一抹複雜的眸光,他不自覺歎了口氣。
她是這樣的美,這樣的溫柔可人,他真捨得傷她?
但他卻又不得不如此,或許打從他決定娶她,就已經在傷害她了。
風起,湖面漣漪藹開了,或許苦兒不知道,她像漣淆,他如風,在吹起她的層層漣漪後,他反倒駐足,不捨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