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喜笑的暖甜,希望能以最輕鬆的表情,放鬆他因害怕而緊繃的神經。「閉上眼休息一下。」
見他閉上眼,她才放心地拿起綾巾,小心翼翼擦拭他臉頰上大大小小的擦傷。
等等──他在幹嘛?幹嘛聽她一個口令一個動作?
若他沒記錯的話,她好像是害他摔得這麼慘的罪魁禍首。
在接觸到他左頰上那道猙獰的疤痕時,她怔住了,伸出乎,她試著以掌心遮住那道疤,忽然瞥見他炯亮黑眸的凝視,招喜心虛地縮回小手。
「我、我弄疼你了嗎?」
「豈止弄疼我,你還害我摔到這鳥不生蛋的地方來。」納嵐疾直接吼出聲。
他想到了,要不是她沒事躲在懸崖邊,他也不會笨到去救她,當然就不會有現在的慘況。
「啊?你、你沒傻?」
「誰說我傻了來著?」納嵐疾沒好氣地睨了她一眼。
「對不起。」她愧疚地低著頭。
「算了,反正都摔下來了,道歉有何屁用,倒是你,你沒事躲在那麼危險的地方幹嘛?」他無奈擺擺手,再多餘的計較都於事無補了。
「我沒躲在那裡啊,是因為有人推了我一把,我才會不小心摔下去。」招喜誠實說出情況,她真的不是有意造成他的為難。
有人推了她一把?他擰起兩道劍眉,思索著。不知為何,他怎麼覺得這個舉動有些熟悉,好像不久前他剛做過?!
「再說我摔下去就算了,你為何也摔下來呢?」她記得她鬆開手,並沒有抓著他啊,照理說,應該是只有她一人摔下來,為什麼連他也摔了下來?
「呃──」招喜這一問,問的納嵐疾啞口無言,他陷入長長的深思中。
好像是他推開她,一個不小心把她推下去,那他……為何,沒有經過思考,也跳了下來?
他在幹嘛?他的心,為何在親眼目睹她跌入懸崖後,也跟著緊繃擰緊?甚至喘不過氣來?
「疾公子,怎麼了嗎?」她望著他,還在等他的答案。
「沒什麼,別談那事了,我的腿好像斷了,你幫我找兩根枝條來,我必須先固定傷處。」
他心虛地猛吸氣,力圖鎮定,不敢多看她似語的瞳眸一眼,就怕會看到不該看的……
令他心蕩神迷的視線……
第五章
招喜說要幫他找枝條,這一找,人就失蹤了兩個時辰,不見蹤影。
該死,這女人到底在搞什麼鬼?
八成是存心把他扔在這裡,等著發臭腐爛,畢竟自從他摔下來後,不知道對她凶幾次了,但也沒必要對他這麼殘忍,好歹他也陪她摔下來了,總得給點面子吧。
唉!笨死人了。
納嵐疾從來沒有這麼恨自己沒腦袋過,若非谷底有一座潭,他就這麼跳下來,不摔成一堆碎骨才怪,而不是只有摔斷腳這麼簡單,潭那麼大,他哪不摔,偏偏摔在石頭邊上,明明兩個人從同一個高度摔下來,為什麼他就有事,而她反倒像是個無事人?
方纔她問他,他為何也跟著跳下來?
奇怪了,這個問題困擾他好幾個時辰,還是想不透……他只記得,看到她摔下去,他還來不及思考,已經屏住氣息,跟著往下跳。
或許……他不希望她就這麼枉死吧?
不,要不是她笨的放手,他早就把她拉起來,根本不會淪落到,兩人一塊摔到這鬼地方。
「呼、呼……」
納嵐疾的耳畔傳來急促的跑步聲,以及細細的喘息聲,他費力轉動頸子,來人即是捧著一堆枝條的招喜。
「喂,你跑去哪了?這裡荒山野嶺的,別到處亂跑,還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裡,你到底有沒有良心?」
納嵐疾極力忽視,心口再見到人兒出現時,陡然竄出的小小喜悅感。她再不出現,他真的以為他要成為山林猛獸的食物了。
聽到他惱怒的語氣,招喜小臉微皺。「對不起,讓你久等了,我希望能找到比較牢固,又比較不會斷的枝條,才會找那麼久。」
他為什麼對她越來越凶?
之前他對她可相當客氣,涼秋和寒春欺負她的時候,他都會幫她解圍,現在為什麼對她這麼壞?
啊,對了,他一定在氣她,害他也摔下來,可她發誓她真的主動放開他的手,沒有拖累他啊。
「站在那幹嘛?還不把枝條拿過來。」納嵐疾粗聲粗氣吆喝著。
「喔。」
招喜怯怯地將用心尋到的枝條,拿到他的身邊。「需、需要我幫你嗎?」
「廢話,除了你之外,我還能找誰幫忙。」
他一把搶過她抱在懷中的枝條,打算從中挑出兩根最合適的,嘴上還不時碎碎念著。「就這十來根,也會讓你浪費兩個時辰,如果不情願就算了,我不會勉強你的。」
納嵐疾沒有注意到自己越來越惡毒的措詞,他從來就不否認他脾氣暴躁,常口出惡言,反正這裡就她和他,不罵她,還能罵誰?
再不罵人,他就感覺越來越古怪,一種很奇怪的情緒,不停圍繞在他的心口,讓他怪不自在的。
「對、對不起,我……」招喜想澄清什麼,但見他痛得齜牙咧嘴的樣子,只好將所有的解釋,全吞進肚裡。
她猜想,可能是因為腿部的劇痛,所以,他的脾氣越來越壞吧?
「喂,能不能拜託你,不要一天到晚說對不起,如果對不起有用,天下早就太平了。」
他準備扯下兩邊的袖子當作綁繩,招喜連忙出聲阻止他。「你別撕袖子,王老伯說,這裡晚上很涼的,我沒有受傷,撕我的裙擺好了。」
她笑了笑,旋即動手扯下一截裙擺,原本之前就已經扯下一截,用來包紮他的手傷,這會兒又扯下來包他的腳傷,根本不能再稱做裙子,兩條白花花的小腿兒,就這麼露了出來,一覽無遺。
「喂……你有沒有腦子啊,你是女人,我是男人,女人沒穿裙子能看嗎?」納嵐疾沒好氣吼道。
「有什麼關係,這裡只有我和你,不會有別人看見的。」她還是一逕地傻笑。聽他還能吼的這麼用力,傷勢應該不要緊吧,那她也就稍能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