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鐵君招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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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頁

 

  「你好好歇著,我差人送參湯過來。」表情依舊沉穩,東方日剎僅僅擱了話,就往門外去了。

  什麼?又是參湯?連續好幾天這樣被他猛灌,早喝到上火了,這會兒脾氣爆發起來,東方日剎可不能說她心眼小、修養差,她是再忍不住了——

  戚小月衝出門:「喂!你等等!」

  東方日剎停下腳步,轉過身:「還有事麼?」

  「今天非得把話說清楚!」她右手扣上鐵臂。

  東方日剎雙眉微攏:「什麼話?」

  左手往腰間一叉,戚小月昂起了頸項、豎直了眉眼:「東方日剎,咱們就挑明了說吧,我跟你之間到底有過什麼?」

  唇角逸了絲荒涼:「既然你不記得,就當什麼也沒有。」

  這傢伙怎能如此自信,仍一口咬定是她忘了?「難道,你沒想過可能是你記錯了?或是,你根本認錯人了?」

  他定定瞅著她發怒的表情,默然不答。

  「大不了,咱們對質嘛!」一手拍在胸脯,戚小月豪氣萬千,「我保證,絕不隱瞞半句,如果真是我忘了,我跟你賠罪就是。」

  「你不必賠罪,我並沒有責怪你的意思。」

  「還說沒有,上次你那樣轟我出去,凶得很咧,現在又說自己無辜?哼!」秀鼻噴出輕嗤,眼珠子吊得老高。

  「上次是我一時失控,抱歉。」

  食指大咧咧直對著他,這時的戚小月渾忘了誰是賣身葬父的可憐蟲、誰是慈悲施恩的大善人,撂下威脅:「機會就這麼一次,沒別的了。你不說也可以,但從今以後,你甭奢望我會乖乖任你擺佈。」

  她一再的誤解,終於讓東方日剎沉下了臉、硬起了半日:「我從來沒有擺佈你的意思。」

  「可你有擺佈我的事實!」怒極攻心,她豁出去了,「明明我應該工作。我想要工作,你卻禁止我做這個、禁止我做那個。那好!你告訴我,這不是擺佈,是什麼意思?」

  是憐。是疼惜、是捨不得……他真正的意思有千千萬萬,卻沒半項說得出口。

  「瞧,不是我冤枉你吧?!」戚小月當他是默認,得理不饒人地說。

  深邃的眸底閃過一抹自嘲悲意:「就算我說了緣由,又能如何?你忘了,就代表那件事對你並不重要;我說了,徒讓自己難堪而已。」

  「這……」戚小月頓時語塞。

  兩人就這麼相對無言,最後,是東方日剎結束了這場對談:「進屋去吧,天晚了、風大了,別再受涼才是。」

  ☆  ☆  ☆

  可惡!太可惡了!東方日剎絕對是全天下最可惡的傢伙!

  戚小月在房裡來回踱著,她的耐性向來不錯,但這幾天的生活就像現在這樣,老是讓心煩意亂蝕得一千二淨,擾得她沒半刻閒定。

  這東方日剎在她腦袋裡生了根還是下了蠱?怎麼那天兩人不歡而散的情景反覆在眼前重現、忘也忘不掉?而他本人,卻在那天之後,如融雪般失了影蹤……

  「走走走,你別來煩我!」雙手像趕蒼蠅似的不斷揮撥,櫻口同時急切切地叨念著,「我不內疚、不內疚、不內疚!我不擔心、不擔心、不擔心!」

  話是這麼說,但——真能這麼想?

  掙扎了數刻後,戚小月終於放棄:「管他說不說得過去,我只管把自個兒心裡話講清楚就對了。再這樣,我實在挨不下、挨不下、挨不下了!」

  戚小月硬著頭皮、堅定意志,找東方日剎去也——

  ☆  ☆  ☆

  陽谷主屋大廳。

  「少主,江南東路的貨也遭人劫了,分明是有人衝著咱們陽谷來。」

  東方日剎表情凜肅,讓人無法掂量。

  東方甫不死心,犯顏再諫:「西門家已經向東南伸出利爪,少主再不反擊,只怕陽谷的聲名將毀。」

  「我自有打算。」淡淡應了句,東方日剎轉向另一個人,逕自交代其他事,「明天從常州出的貨……」

  公事處理完,已是近晚時分。東方甫悶悶不樂地出了大廳,恰巧碰著在外等候多時的戚小月。

  「戚姑娘……」

  「大總管,怎麼了?看您很不開心吶。」

  東方甫點點頭,滿臉苦相:「少主聽不進我的話,始終不把事情當一回事。唉,昨兒個咱們陽谷在江南東路的貨被劫了。」

  戚小月立刻想起:「被劫?和不久前洋渠那線同樣?」

  「姑娘當真反應快、記性好。」說的是贊人話,老眉卻是緊擰。

  「大總管別掛心,如果有機會的話,我會向東方……呃,少主說說看的。」乾笑地安慰著,她說的是「如果」。

  「先謝姑娘了。」他終於微微笑了,「少主剛議完事,一個人在廳裡頭,姑娘有事找少主?」

  「沒什麼,私事、私事。」說完,戚小月連忙補充道,「當然,我記得大總管這件重要事兒。」

  東方甫頷首帶笑:「進去吧,我不耽擱你了。」

  戚小月別了東方甫後,便往廳裡去,才進門便看見東方日剎雙眼閉合,雙手揉按額角,似乎十分疲累。

  呃,這是不是意味著現下並非談事情的好時機?

  這一躊躇,原先的意志驀地軟了、化了。戚小月輕手輕腳地轉過身去,動作極其慢、慢、慢,想在沒被他發現前——溜呀!

  「有什麼事?」

  渾沉的聲音陡地自背後響起,嚇得她差點驚呼出口,氣兒猛然哽在上胸,原本微弓的身子霍地一堅。

  「你會來,肯定是找我有事。」

  戚小月撫了撫胸口,徐徐吐了長氣,這才緊急湊個笑臉,回身與他相對:「好幾天沒見著少主,總覺得於心不安吶!」

  「你會於心不安?」他淡淡地問,目光卻是明銳。

  「當然當然。」她點頭如搗蒜。只是……於心不安的是失了禮數,她可從未覺得那天有哪句話說錯了,「我是來跟少主請罪的。」

  「不必了。」

  「少主真是心胸寬闊,不會跟下人計較,難怪陽谷事業有成、六畜興旺……」嘰哩咕嚕一串話,戚小月說得臉不紅、氣不端,就當自個兒是為東方日剎提前寫墓誌銘,嘿嘿,總不好在墓誌銘裡說死人的壞話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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