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覺得一身的水變得好涼,透入心中的涼意,令人不舒服!
她不知道自己呆立了多久,直到女管家出現。
「桑柔小姐,老闆要我送來你換洗的衣服,請隨我到浴室來。」
他還會想到她!桑柔心底好受了點。
沐浴更衣後她被請進了大廳,原木色的大廳有不少骨董收藏,古意盎然中有著和主 人一樣的深沉氣質。
大廳的盡頭左轉,管家拉開木門,裡頭是間私人聚會的傳統和室餐廳,神田文森已 端坐在裡頭,他換上了黑色的和服,頭髮自然膨鬆,看來俊逸非凡,明顯的他也梳洗過 了。
但他不是單獨一人,他身邊有位美艷女子,上午在公司見過的那位歌川小姐。
「老闆,幻紗小姐讓你們久候了。」女管家恭敬的說道,桑柔遲緩的走進去,文森 並沒有看她,倒是歌川幻紗對她微笑,然後向管家說:「上菜吧。」
「是。」門關上了。
桑柔像局外人似的彆扭,她撫撫自己身上小菊花圖案的和服跪坐下來,猜想著他們 之間的關係。
「衣服好合身哦!我們的身材差不多。」歌川幻紗打量著桑柔。
「這……是你的衣服!」她才想問這是誰的衣服呢!
「是啊!」
桑柔感到這件綿質的和服成了針毯似的。「聽文森說你是學舞蹈的,將來是不是要 當舞蹈家啊?」幻紗問。
什麼時候他變得那麼長舌了!桑柔抬起眼簾,掠過文森打從她進來都不曾和她正面 接觸的臉,悶聲答:「是啊!」
「你將來若是結婚生小孩怎麼辦呢!會不會不方便啊!」幻紗很有興趣的在探索。
「我不結婚。」桑柔略有敵意。
「啊!你有這樣的想法啊,和我真是有志一同,你有男朋友嗎?」
這個問題似乎引發了「某人」的注意,文森沉靜的眼光終於移向桑柔。
「沒有。」桑柔答得直接。「你呢?」她無聊的反問,沒發現文森眼底的不信任。
「我有。」歌川幻紗輕快的攏攏頭髮,不經心的看了文森一眼,桑柔敏感的心頭在 搖撼!搖撼在懸崖邊。
「我們同居一起三年多了。」
「同居!」終於水落石出了!這就是他們的關係!
桑柔的心急墜落,墜落到無底深淵。
「那沒什麼,合則聚,不合則散,沒有壓力而且……」幻紗不斷的說著,但桑柔再 也聽不進任何話,整個人簡直都可以搾出鹽酸來了!
多寂寥的夜啊!
整座大宅寧靜得幾近萬籟俱寂,甚至有些森沉可怖。
文森和幻紗自下午離開別墅至今未歸。
稀微的燈光下,桑柔懶懨懨的獨自一人倚在門外看著孤寂的院子,她睡不著,心裡 糾結著受欺騙與失落。
她弄不懂,既然神田文森已有了親密的同居人,何苦又要來招惹她?
她曾經感動,也試著想感謝他為了她不計代價的付出,但如今看來只有令她作惡, 她不得不懷疑起他對她的真正意圖。
他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桑柔第一次認真的思考他背後真正的動機。
難道他和那些有錢有勢的臭男人一樣喜歡玩金錢遊戲,對一個一無所有的女子大獻 慇勤,不惜花費,目的無非只有一個……而她竟傻得相信他當真是愛上她!可笑啊!宮 澤桑柔!難怪他對她愛的表白無動於衷了!
玩這種把戲對他而言只能算是生活上的調劑!她不過是他眾多玩偶中的一個。
「桑柔,你睡了嗎?」是神田文森!這麼晚了他來做什麼?
「有什麼事?」桑柔提高警覺。
「幫你買了些衣服,試試看合不合身。」
他究竟想讓她虧欠他多少,又想從她身上得到多少?她忿恨的想,憎惡的前去開門 ,「何必那麼麻煩。」
門外的幽暗和屋內的光線對比映得他更挺拔。
「如果不夠,明天讓旭東載你去買。」他遞上一袋衣服,又遞上一張信用卡,沒有 表情的巡過她的臉龐。
「歌川小姐呢,她也回來了嗎?」她問,沒有接過他手上的任何東西。
「她回家去了。」文森漫不經心的說。
「回家?她不是住這裡嗎?」莫非他們另有愛巢!桑柔嫌惡的垂下眼簾。
「她為什麼要住在這裡?」他反問,桑柔認為他是在敷衍。
「不早了,你休息吧。」他把手上的東西放在榻榻米地板上。
「你不進來坐嗎?」她試驗他是否會露出真面目。
「太晚了。」他居然拒絕,那麼他是想繼續玩下去了!
不!她想做個了斷,早晚都要把債還清的,她希望愈快愈好。
在他沒有防備的時候,她扣住他的頸子。「吻我……別說你不想。」她的唇幾乎要 碰觸到他的,但他卻一直沒有拉近彼此的距離,若有所思的瞥她。
「如果我不只要一個吻呢?」他問,眼中的渴望有所保留。
桑柔退怯了,但她知道自己沒有後路。「隨你……」她閉上眼睛不讓他看見她的慌 亂無主。
她以為她會痛苦或厭惡,但是當他的雙手佔有般的定在她的腰間,傾下身吻她,那 似多情,似呵護的溫柔令她心碎了!
她立刻警覺自己還是深愛著他的!
雖然明知自己不該信任他,可是她的觀感卻不斷的告訴她,她喜歡他柔情的撫觸, 她喜歡他似是真心的吻。
她的身體違背了她的心,她不自禁的解下他上衣的鈕扣,依戀的。與他裸裎相貼, 他身上的熱力在一瞬間傳導給她,似一湖愛的潮水暖暖的溶解了她頑固的心。如果她的 付出可以抵償他為她所做的一切,那麼地無怨無悔……※※※
不是已決定把她逐出自己的深情了嗎?那麼現在他在做什麼?莫非他沒有真正放下 過她?
文森問自己,望入她嬌媚如玟瑰的小臉,念念不忘她那句似幻似真的:「我愛你。 」
他希望她是認真的,但她已有了小情人,不是嗎?
那又如何?
在商場上他從不退讓,在情感上他又何,非得逼著自己輕言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