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員這話該不會是在暗示我空手而來,失禮於人吧?」與唐門齊名於華人幫派體系中的洪幫首領之養女,易襲歡也是今日這場酒宴的主客之一。只見她雖是施以薄粉,但其冶艷的臉蛋仍顯狐媚,慵懶的神色上有著挑動人心的笑意,此刻正對著站在一旁的明夜衣。
「怎麼會呢!你的出席使得原本黯然失色的飯局頓時蓬蓽生輝了起來,這不就是最大的厚禮?」一雙眼睛色不溜丟的望著她,威蒙·巴斯楚起了色心卻無膽,不敢妄加做出逾矩的行為。
「喔?」善於將利刃藏於笑臉下的易襲歡當然看出了他的意圖,嗓音嬌媚地道:「敢情讓飯局黯然失色的人是唐門的門主,冷爵?」
「不不不,我當然不是這意思……」
相對於威蒙·巴斯楚的慌張失色,冷天霨倒是微笑以對,「易堂主說起話來與我門下的謀判倒有幾分相似,含沙射影的功夫都堪稱一流,或許,哪天能讓你們較個高低。」
「他今日沒能一塊出席?」易襲歡狡詐的臉上閃過一抹失望,卻又在下一秒很快地恢復。「雖然這次沒法與他較高低,但我倒有另一個提議。聽聞明心堂堂主夜影為唐門護主之首,但不知與我身邊的『淚殺』相較,誰人技高一籌?」
淚殺?!
明夜衣聞言朝她身邊望去。
原來,那名一襲黑衣的長髮女子便是淚殺。道上流傳她殺人之際,會為將死之人流下一行清淚,不知是為將死之人哀悼或是感歎,因而有此稱號。
當然,這也許僅是個傳言,畢竟若真有人見著,恐怕也早已成為她的槍下亡魂了,又如何能四處張揚?
冷天霨眸子閃著邪肆的光芒,「怎麼個比試法?」
「就試其敏銳度。兩人皆以黑布蒙眼,背對彼此,各自邁開七步後將手中的飛刀擲出,看誰能閃過,誰又能接下對方射出的刀刃。」頓了頓,易襲歡紅唇噙著笑,「我想,冷爵對自己的堂主應該有這份自信才是?」
「爵,不如由我赴這局比試。」任誰都能聽出她話裡的挑釁,是為了同時激起冷爵與夜影的情緒,這使得始終靜默的闕命戰遂挺身而出,而他望著淚殺的目光自進入這開始便不曾轉移。
她輕笑了聲,語帶柔軟,「不是我有意看輕君戰堂,而是淚殺聽聞明堂主的事跡,想藉此機會討教。」
既然對方是衝著她來,明夜衣自然沒理由退卻,但令她不解的是,唐門與洪幫雖稱不上交好,長期以來倒也相安無事,可自從洪幫幫主收了個養女,情勢頓時有了改變。
這樣一個美麗又狡黠的女人,是否會在原本互不侵犯的兩幫間掀起一場腥風血雨?看著她,明夜衣暗忖著。
注意到她的目光,易襲歡還以嬌美的微笑作為「善意」的回應。
於是,明夜衣上前請示,「爵,夜衣願意一試。」
「你可確定?」冷天霨微蹙眉心,語氣森冷地道。
其實他又怎會不知她答允的原由呢?
年少時,她禁不起他言語的挑釁,兩人交手下的結果致使唐門的玉虎信物毀壞,此後,她的性子便收斂了許多,她瞭解到,一時的衝動,只會導致無法承擔的結果。有時炎君故意的煽火,她出手多半是為他解悶,因為生性坐不住的項炎堯需要有人同他過個兩招,而夜衣就是絕佳的人選。
今日,易襲歡的話之所以能激起她,只因她的話裡是對他的挑戰。
夜衣無疑地重視明家的聲譽,但她更重視的,是他的尊威,若有人膽敢侵犯,她將會以自己的命會為他而戰,這就是她。
「夜衣從不做沒把握的事。」她神色有著不允許失敗的堅決。
沉著張臉,冷天霨還是點頭應允。
眼看戰火一觸及發,威蒙·巴斯楚不禁為自身安全擔憂了起來。
刀劍無眼,誰又能保證這兩人是否能真接得准,萬一有個閃失,他這條老命不就枉成刀下魂?
不便主動開口的情勢下,威蒙·巴斯楚朝身旁的秘書使了個眼色,秘書連忙上前。
「難得兩位有此雅性,但今日是議員的壽宴,倘若見血可就不好了,不如改日找個時間,再請議員為這場比試做個見證好嗎?」
「這倒是個不錯的提議。」見機不可失,威蒙·巴斯楚連忙點頭贊同。
忽地響起一陣手機鈴聲,易襲歡順手接起,寥寥幾句應對後,隨即結束了通話。
「既然議員都這麼說了,那就改日吧!」反正她要的答案已經很明白了。
冷天霨,這個令道上兄弟聞之喪膽的男人,或許,他不是沒有致命點的……
「真是不好意思,幫內有事正等著我回去處理,今天這桌壽宴我是沒法享用了。」易襲歡起身先是對威蒙。巴斯楚致了歉意,又轉向冷天霨開口,「不知能不能向冷爵借個人?」
墨黑的眸子掃了她一眼,冷天霨已然猜出她想借的人是誰。「夜衣,你就護送易堂主一程。」
「是。」
易襲歡紅唇逸出銀鈴般的笑聲,「冷爵還真是料事如神又設想周到,曉得我為人不善、四處樹敵,身邊靠著淚殺也難防得了眾多的暗箭,現在能多個明堂主護送,可就真的萬無一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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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出包廂,明夜衣依舊寡言地提高警戒。
易襲歡瞧了瞧她,又看了看身旁的淚殺,玩味的笑意在她臉上不脛而走。
若是旁人見此情形,肯定是會問她為何而笑,然她身邊的兩人卻是不發一語,就連神情都是同樣的漠然。
「身為護衛或殺手的第一要素,是否都得板著張臉,才算是合格?」易襲歡漾開甜美的笑,明眸中的光芒格外閃動。
她話一出,仍是寂靜予以回應,被問話的兩人半點開口的意思都沒有,倒顯得她自討沒趣了。
「聽聞唐門中的夜影有張比女人還要絕美的臉孔,今日一見果然不假。」易襲歡上前貼近,柔軟的身子朝明夜衣偎了去。「瞧,膚如凝脂、吹彈可破,怎會不讓其他女子氣煞不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