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好久沒這麼等候過了,憶起創業之初,他也是這般的等著銀行的貸款核准,他嘴角掀起一抹微笑。誰會想到十年後的今天,他會由一個毛頭小伙子,搖身一變成為商場巨人?
襄理悄悄的退了出去,凌先生似乎不喜歡與人攀談,他是政府推動亞太營運中心的幾位前鋒企業之一。將資金移轉至台灣成立分公司,而他又選中了他們的銀行,他可得好好的伺候。
凌南又瞥向窗外,中午剛過,令人有些昏昏欲睡的感覺。
對街的人潮更多了。奇怪!有這麼多人役事幹,需要這般打發時間嗎?如果時間能夠出售;他會把這些人的時間全部買下來,好好加以運用。
不耐的翻翻手錶,快兩點了,已坐在這裡耗掉他半個鐘頭,這家銀行的工作效率難道不能快一點嗎?
他最多只能再等半個鐘頭,三點他還有個約會。雖說不是頂重要,但他也不想把時間浪費在這家銀行上。
蹺起二郎腿,他開始不耐的搖晃著。突然,一個女人吸引住他的視線,她就在對街。他過人的腦力已先告訴自己,這女人不是首次印入他的眼簾。
他曾經見過她嗎?他回想著。這女人不像其他的逛街者,她根本不看週遭的物品,除了閃躲人群外,她是以目不斜視的方式往前行進。
這也是逛街嗎?她竟無聊到要靠壓馬路來打發時間!凌南稀奇的搖搖頭,真是浪費生命啊!他心想。
女人轉過街角,消失了蹤影。
他又看了看表,兩點整了,再等半個鐘頭吧!待會兒時間一到,他馬上走人。多的是銀行等著與他做生意,更何況他還是只大魚呢!
十分鐘後,熟悉的景象又從他的眼角印入。凌南轉頭,剛剛那女人又進入他的眼簾。
是了,他明白了,這女人一定是曾在他眼底經過了許多次,天生的反應,終於讓他注意起她了。
他觀察著那個女人。她身穿一條牛仔褲,一件背心式的單衣,一頭齊肩的秀髮,素得不能再素的裝扮。但凌南看見的卻是她有一副姣好的身材。那女人單手背著背包,但著一張氣鼓鼓的俏臉。
她在生氣嗎?她是因逛街逛到生氣嗎?滑入凌南腦海中的竟是這個滑稽的問號。
女人又轉過轉角,他本能的看了看表,兩點十五分。再過十分鐘,她是不是又會再出現呢?
這女人倒是十分有趣,至少可以讓他打發無聊等待的時間。
兩點二十五分,如他所預期的,他又再次看見那個女人。他如觀賞表演般的盯著她的一舉一動。
那女人有著秀氣的五官,即使現在板著一張臉,仍不失她脫俗的味道。突然,她僵硬的表情有了變化,她似乎歎了一口氣,原來生氣的表情轉換為沮喪。
凌南平靜的心突然翻起一鼓波浪,這是什麼意思?他質問自己,但雙眼仍離不開那名女子。
只見她如戰敗的公雞般,垮下肩,無奈的拖著腳步往前走。然後,那名女子又消失在視線中。
凌南再次看了表,兩點半了,但此時他卻不急著走了。不知為什麼,他想再看看那女人,就是……想看看她到底會做些什麼事。
襄理急匆匆的來告知電腦當機,請他千萬再等一會兒。凌南擺擺手,打發了他,只因他已有其他的事可做了。
兩點四十分,那女子又出現了。
凌南不自覺的微笑起來。他喜歡準時的女人。
她似乎累了,步伐有些瞞跚。他不禁在想,她到底走了多久?
一個女人為何會如此漫無目的的在街上遊蕩?以她年輕,面容姣好,身材更棒,會不愁沒有男人呵護嗎?還是她的事業心強,目前正遇上挫折?不!看她的外表,一副單純的模樣,根本與幹練扯不上關係。
哦!他記起來了。回台灣前夕,他與小張曾一同去尋歡作樂。小張是個從台灣來的留學生,畢業後即留在美國,進入了他的公司,小張為人機靈,善用點子,再加上也有些不學無術的小聰明。正是他需要的人才。
小張是怎麼告訴他的?他努力的回想。
小張一手摟著一個洋妞,一邊說道:「台灣的女人與美國的女人最大的不同是,一個含蓄、一個熱情,當美國女人想要一個男人時,她會直接勾引他;但台灣女人則會繞在那男人身邊,用盡各種方法,把那男人搞得團團轉,再拉他上勾。就拿妓女來說吧!在美國的阻街女郎。會打扮得妖嬈的問你要不要上她;但台灣的女人,站在街上的那模樣,就像個清純的小女人,誰會知道她骨子裡的賤!」
是嗎?眼前這女人就是這樣嗎?凌南喃喃的自問,可實在不像啊!
他從小就在國外生長,對台灣的文化非常陌生,或許小張的論調真有些可情之處,不然這女人走來走去,又不是在購物,若純粹是壓馬路,她為何只在這附近閒晃呢?
女人的背影又消失了,凌南感覺自己的心有些莫名的悸動。
「凌先生,對不起,讓您久等了,這些文件請您過目,並在這裡簽上您的大名。」
中止了胡思亂想,凌南翻閱著襄理遞過來的文件。凌南從皮箱裡拿出一本記事簿,裡面有他慣用的筆。翻至筆夾著的頁數,他赫然發現裡面除了那支筆外.還夾著兩隻保險套及一包粉狀的藥物。
該死的小張!難怪那晚小張會突然向他借筆,而他還漫不經心的叫他自己拿。
凌南迅速且尷尬的把東西塞入西裝口袋。幸好那銀行襄理在頻頻拭汗,並沒有發現他異常的動作。
不到五分鐘,事情辦完了,襄理親自送他到門口。凌南看看表,快三點,眼看下個約會是趕不上了,他正思量著接下來的時間該如何安排時,突然地,他又想起對街的那個女人,還搞不清楚自己的心意為何,他已跨越馬路朝對街走去。
而那女人正從遠處向他走來。